2月14日,西方情人们,玫瑰、钻戒争相辉映,而当日跟玫瑰钻戒一般耀眼的是一只名叫鲁弗斯的牛头梗犬。在美国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的第130届威斯敏斯特狗狗秀上,它技压群芳,摘取了比赛的桂冠。这只被裁判评语称“它的脑袋长得像个鸡蛋”的狗狗一夜蹿红。
在中国,狗狗更成了当仁不让的主角。因为今年是中国的狗年。无论是商家还是媒体,都在狗狗身上做足文章,“狗年‘旺旺’”也几成最佳新年贺语。大街小巷,广告短信,网络电视,都不乏狗狗的身影。许多原本看似平常的现象与狗、狗年联系在一起,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狗”成了2006年的“关键词”,一种姑且谓之“狗文化”的热潮正席卷而来。
“狗文化”,既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
今年春节,位于北京东岳庙的北京民俗博物馆举办了《十二生肖话民俗——狗》展览,该展览展出由知名民间鬃人艺术家白大成收藏的100件与狗有关的文物。据介绍,狗是“六畜”之一,在人类已经驯化的动物中,狗被驯化的时间最早,约有1.5万年以上的历史。丹麦一座1.5万年前的古人类生活的遗址中,曾出土了一些古代的犬化石,被定名为“泥炭层时代犬”,中国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也有狗的化石,距今已有7000多年历史。
在国人眼中,“狗文化”具有丰富的历史内涵和民俗风情。
十二生肖中,狗以勤劳、勇敢、忠实、机智、警觉而著称。史书里说,汉高祖曾称除了萧何以外的功臣为“功狗”;成吉思汗手下最勇猛善战的忽必烈、哲别、折里麦、速不台四名将领被称为“四狗”。此外,从我们祖先留传下的岩画、陶瓷、剪纸、刺绣上也生动地记录了狗和人类相处的情形。
“其实,狗文化在西方也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同”,在美国工作的张浩先生说,从过年到现在,唐人街店铺的礼品柜台几乎成了玩具狗的海洋:惟妙惟肖的瓷器狗、憨态可掬的毛绒狗、长毛垂耳的西班牙猎犬、虎视眈眈的好斗叭喇狗等,千姿百态,让人目不暇接。
在英语里,也有很多与狗有关的特殊词汇。比如,中文的“幸运儿”译成英语就是“a lucky dog(一只幸运狗)”,中文的“爱屋及乌”翻成英语为“love me,love my dog(爱我,爱我的狗)”等等。
在乌克兰留学已10年的高勇对乌克兰人与狗的亲密关系同样印象深刻。他说,乌克兰有一句俗语,“天上乌鸦一片片,地上家狗一群群”。狗是乌克兰最常见的家庭宠物,狗被人视为忠实的朋友,甚至具有家庭成员的特殊地位。人们与狗一起说话,同狗一起散步、旅行。乌克兰人把狗看成是“小朋友”。“小朋友”帮忙参加打猎,保护家里的安全,甚至还能帮忙照看小孩子。让高勇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他在路上看到一辆车撞了一条野狗,车主赶紧下来,竟脱下自己的西服将狗包起来抬到树荫下,这一幕令他感动不已。
专家:不要误读“狗文化”
也许正因为狗的“讨喜”作用,又适逢狗年,一些与狗话题相关的社会现象,引发了质疑和思考。
有某公司打出招聘属狗者的广告,想招“具有诚实、守信等猎狗精神的人才”。虽然事后公司负责人声明,广告初衷是公司一直以猎狗精神为企业文化的内涵。但此举仍被法律界人士视为“有歧视其他属相者的嫌疑,违背《劳动法》精神”。
与之类似的是,新春伊始,不少新生的婴儿被家人喜称为“狗宝宝”,被认定将来会忠厚、诚恳。还有不少新人打算抢在狗年登记结婚,一来是因为今年有两个“春”是个好年,二来也是认为狗年结婚的人今后能够守家。
对此,著名民俗学家、辽宁大学教授乌丙安指出,吉祥与否都与生肖无关。十二生肖只是十二周期纪年的符号,古时候人们运用12种动物作为符号来纪年,此外并无其他实际意义。“过去老说羊年不好,那都是迷信,并不会因为羊年出生,就影响一生的运势。所以,狗年不一定就旺,鸡年不一定就吉,到了鼠年,也会将其好好美化一番。以动物来纪年,只是表示人与动物之间的某种亲密关系,并不表示狗年生的人像狗,鼠年生的人像鼠,属相与人的命运不存在必然联系。”乌丙安说。
不仅狗话题盛行,就连小狗本身的受重视程度也大幅提升。家住上海徐汇区的孙女士在春节到来前,除了要忙着大扫除、置办年货以外,还要跑进跑出忙另一项任务,那就是帮她家的那只西施狗置办一身新行头,到狗美容院为狗狗梳洗打扮,让它也可以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过一个年。
的确,在小狗已经能办“户口”升级成为家庭“正式一员”后,新兴的狗窝文化、狗食文化,以及越来越多的集服装、美食、营养、美容健康、娱乐为一条龙服务的奢华宠物经济,正在让人们心甘情愿地掏腰包。“这是人们生活水平出现贫富差别的体现,有钱人会在自己的宠物身上大投资,没钱的想给狗美容也力不从心。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应当提倡的好现象。”对日益繁荣的宠物经济,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周孝正持如此质疑观点。周孝正认为,狗是人类最常见的宠物之一,所以商家会想出不同方式来吸引消费者。但是,各种过度的宠物消费,不仅造成狗主人的盲目攀比,也会造成人们在价值取向上的偏离。
此外,在狗年带有全民大动员性质的“超狗风”继“超女风”后猛吹过来。各式各样的狗狗选美比赛也屡见不鲜,“狗狗PK”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有的“狗秀”甚至放言“当选狗”可得10万元年薪。
对此,同样观点不一。
网友桃子认为,“狗是最可爱的动物,进行选美是人们在视觉上的一种享受,一种新的狗文化应运而生。”
乌丙安教授则表示,狗年炒狗,鸡年炒鸡,是很正常且普遍的商业炒作现象。诸如狗选美一类的活动,都是人们在狗年将狗这个生肖引申到现实中的一种生活情趣,反映了人们生活的变化,以及对新年的美好向往与寄托。但也正是如此,每年生肖带来的商机也都是一种陷阱,是市场经济的一个负面产物。
学者们的共同呼吁是:生肖文化是一种民俗风情,是人们精神生活的添加剂,但绝不能作为主宰百姓生活的“精神主食”,人们一定不要误读狗年文化。(来源:《中国青年报》/记者 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