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的话:不知不觉中越剧走过了100年。在这片声音与色彩汇成的灿烂星空中,有些巨星陨落了,有些还在闪耀。袁雪芬,就是这样一颗依然夺目的星辰,用光和热,燃烧着夜空。100年,对于一个人而言,显然太久;对于一个剧种而言,不免年轻。100岁的越剧,85岁的袁雪芬——袁雪芬老了,但她以生命与之相依的越剧依然鲜活。无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未来,袁雪芬的精湛技艺和高洁操守,将永远是构成越剧光芒的动人部分。
此刻,袁雪芬坐在观众席中,气定神闲。舞台,耀眼无比。上海戏剧的“牛耳”——白玉兰表演艺术奖评选,正在进行。身为这项奖的评委会主任,连续20年,看着一批又一批新人,从鲜花与掌声中摘取幸福,她的心是愉悦的。事业无止境,生命却有限。没有什么,比自己所钟爱的事业,被一代又一代后人传承光大,更紧要、更心悦。
她没有想到,全场的聚焦点,这时会从舞台转向她。在主持人的再三邀请下,她才起身,惶惶走上台,一次又一次向观众鞠躬。她说:“获奖令我诚惶诚恐。一项事业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我站在这里只是一个代表。很多为越剧作出贡献的人今天都没有到场,我在这里再一次向他们鞠躬。”从来把这项奖评给别人的她,今天获得了组委会给予她的大奖——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终身成就奖。她当之无愧。
改革:越剧发展史上的里程碑
1942年的越剧改革,在越剧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而改革的发起者就是袁雪芬。袁雪芬出生在浙江嵊县农村,父亲是乡村私塾的教书先生。11岁那年,在母亲的支持下,被生活所迫的袁雪芬,瞒着父亲,到邻村的戏班子学戏。在藤条和竹片的抽打下,6个月后袁雪芬和姐妹们就上台演戏了。很快,袁雪芬唱红了,挑起了大梁。
1938年,16岁的袁雪芬随戏班来到上海。演戏之余,她经常去看话剧、昆曲、京剧、沪剧,还有电影等等。灿烂的姐妹艺术,开阔了她的视野,萌动了她改革越剧的心。有一次在兰心大戏院看话剧《文天祥》,她被深深感染了。1942年的上海,正在日寇铁蹄的蹂躏下。话剧,竟然能在日本人的眼皮底下,演出这样的好戏,越剧为什么就不能?那时的越剧,多为“幕表戏”,即没有剧本,没有舞台布景,没有规定服装,由师傅向演员说一下大致的剧情,演员在台上即兴编造。有时,台上台下对讲,言词很肮脏。台后更是混乱,演职员工说说笑笑,地痞流氓进进出出。袁雪芬早就厌烦了这一切。她感到,越剧如果想像话剧那样,不仅戏的内容好,演得也真切、自然,必须改革。
不久,好姐妹马樟花逝世,袁雪芬悲痛万分。加之长期辛劳,她得了肺结核病。身心俱伤的袁雪芬愤然离开舞台,回到家乡。休息了没几个月,上海几个剧场的老板纷纷邀她去演出。她提出了要求:“回去演出可以,但必须改革,要像话剧一样,有固定的剧本,有正规的舞台布景和服装,聘请编导,建立演出制度,用油彩化妆。”老板犯难道:“这样要增加很多开销,编导人员的薪金无法发给。”袁雪芬回答:“我演主角,就从我的薪水里拿。”这样,袁雪芬回到上海,从自己薪水中拿出十分之九,在大来剧场实践着她的“改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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