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笔演绎海外华人中国情节的张翎
20世纪90年代被誉为是海外新移民文学的成 熟期,若从20世纪80年代初的发端算起,将近20年的历程已不能说太短。我们所说的“成熟”,不是昙花一现的流星闪过,不是一时炒作的喧嚣轰动,而是指一批精神特质真正稳健的作家的诞生。张翎,正是在这样的时空背景下,携着她的系列长篇,跃然登上海外新移民的文坛。 个人简介: 张翎,浙江省温州市人,曾当过小学教师和车床操作工。1983年毕业于复旦大学外文系,后分配到北京某部委机关任英文翻译。1986年赴加拿大留学,1988年获得加拿大卡尔加利大学英国文学硕士。1993年获美国辛辛那提大学听力康复学硕士。现定居加拿大多伦多市,在一家医院主管听力诊所。 张翎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曾在加拿大明镜出版社,大陆作家出版社及《收获》、《十月》、《钟山》、《上海文学》、《清明》、《东海》、《福建文学》等刊物和海外的《明报》、《世界日报》上发表过小说、散文、译作多篇。现为美国加拿大语言听力康复协会会员,加拿大中国笔会副会长。 代表作品: 《作家自画像》、《江南篇》(中篇小说)、《交错的彼岸》等。 《交错的彼岸》主要讲述了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一个圣诞节, 多伦多市警察署收到一个报警电话—35岁的华裔女子,伊桃碧谷医院住院部的护士黄蕙宁突然失踪。警长里查·麦考利被警方委派来调查蕙宁的失踪案。 同时,《多伦多太阳报》资深望重的女记者马姬·汉福雷也对此次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对蕙宁寓所的搜查中,警方没有发现任何搏斗凶杀的痕迹。细心的马姬却在蕙宁的枕头里找到了一把古旧的长命锁。随着案情调查的逐步深入,蕙宁的身世也围绕着这把长命锁而徐徐展开。蕙宁的外祖父曾是江南一带赫赫有名的金三元布庄的老板,而她的外祖母却在生下她母亲飞云之后去世了。 飞云是在一个叫阿九的丫头的精心照料下长大的。后来这个叫阿九的丫头成了金三元老板的填房。阿九是集旧式与新潮为一体的奇女子,她在新旧两个时代的交替中保护着金氏家族渡过了风雨飘摇的动荡岁月。飞云在阿九慈爱又严厉的教育中长成一个开放独立的新女性。在中学同班同学地下党员龙泉的熏陶下,她对革命有了初浅的认识,决定报考护士学校,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后来在迎接解放大军南下的队列中,飞云意外地发现了一度失踪的龙泉——那时他已是小城的第一任组织部长。飞云与龙泉这一对同窗兼同志在翻天覆地的大变革时代里深深坠入爱海。然而组织上却要求飞云与比她大十几岁并有过家室的地委书记黄尔顾结婚。飞云与龙泉不得不割舍了对彼此的感情,各自另组家庭。飞云与黄尔顾结婚多年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萱宁和蕙宁,阿九将两把祖传的长命锁套在两个外孙女的脖子上。龙泉成家后也儿女成行。龙家最小的儿子海鲤子与黄家的双胞胎同岁,3人是邻居又是同学。 两家相互扶持经历过文革的艰辛岁月,海鲤子与蕙宁之间渐渐萌生了朦胧的男女之情。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蕙宁发现了母亲与龙泉的关系,两个少男少女最终各奔东西。 文革结束后蕙宁考上大学离开了江南小城。在学校里她遇到了一位加籍教授谢克顿。由于背景的徊异两人反而彼此深深吸引。没想到由此引出一段“外事风波”,蕙宁带着屈辱毕业分配回了小城。可是谢克顿并没有忘记蕙宁,回国后立即着手为蕙宁办理出国留学手续。两年后蕙宁来到加拿大与谢克顿重聚,却发现事过境迁,一切已非当年情景。一段异国恋情最终无花无实地归于寂静。 历经变迁的金三元故居终因落实政策回到了阿九手中。阿九坐在院里的梧桐树下回首往事感慨万分。临终前她将金三元旧宅悄悄过户到外孙女蕙宁手下,嘱咐她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要忘了小城。 黄尔顾无法适应改革开放的新潮流而提前离休,长期住院疗养。他在山东老家的结发妻子听到他中风病重的消息后立即赶到小城,日夜守候服伺,使飞云陷入极为尴尬的境地。于是飞云萌生了跟随女儿出国的意念。没多久飞云和萱宁都来到了多伦多。蕙宁一边攻读护理学位一边打工,生活十分拮据。飞云便去郊区一个富人家里当女佣来帮助蕙宁完成学业。自小对读书没有多大兴趣的萱宁在一家叫“银勺子”的中餐馆找到了工作,并很快就升迁到领班的位置。在餐馆里萱宁结识了大陆留学生大金,对他产生了仰慕之意。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蕙宁到“银勺子”接替姐姐打工邂逅了大金。大金对蕙宁一见钟情,并决定暂时终止自己的学业,全力帮助蕙宁读完学位。正当两人计划结婚时,大金却觉察到谢克顿与蕙宁非同寻常的亲昵之情。骄傲的蕙宁始终不肯对此事作出解释。在徘徊困惑中大金接受了萱宁深藏多时的感情。听见大金与姐姐结婚的消息蕙宁心痛欲碎,这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因宫外孕大出血被送到医院抢救。参与急救的有一位妇科医生陈约翰。 蕙宁病愈后毕了业,在伊桃碧谷医院住院部当了一名护士。当时抢救过她的陈约翰医生也转到了同一家医院就职。蕙宁目睹了陈约翰对病人的温存细致,深为他的医德所感动。在共同的事业中两人渐生爱慕之意。圣诞晚会上,陈约翰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向蕙宁求婚。在感情生活上历经坎坷的蕙宁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流着眼泪离开了晚会,便没有再归来。在调查蕙宁失踪案的过程中,警官麦考利和记者马姬由最初的彼此怀疑防范,渐渐发展到彼此信任,携手合作。马姬逐渐发现外表粗蛮的麦考利其实是一个尽忠职守勇敢善良的好警官。在30多年的警官生涯中,麦考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后连一直理解支持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了解到麦考利的真实为人之后,马姬也开始对他敞开心怀,道出内心一段十分伤痛的往事。马姬的家乡在美国加州南部,她的父亲安德鲁是加州酿酒业大亨汉福雷家族的牧师。马姬的青少年时代是和汉福雷家族的彼得少爷一起度过的。马姬的祖父曾是美国圣公会派往中国的传道士,父亲安德鲁是在中国出生的。安德鲁后来虽因时局变换回到了美国,却始终深深怀念他度过童年的地方。在他的影响下马姬和彼得都对东方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彼得是个躁动不安充满追求的青年。他对麦卡锡清洗政策下的美国现状十分失望,一心寻求向往东方的一片净土。后来越南战争爆发,已经成为大学生的马姬和彼得携手参加反战运动。大学毕业时彼得接到了入伍通知书。马姬大胆地送彼得逃兵役,在加拿大境内藏匿起来。几年之后彼得终于抵达了向往已久的中国。 20世纪70年代中期,马姬不愿仅仅做一个旁观者,他立志要亲身参与中国的变革。 70年代中期,马姬也以美国进步作家的身份抵达了中国。在去中国的途中马姬心潮难平,她带着深藏了15年的爱情准备向彼得倾诉,却意外地发现彼得已经爱上了一位中国姑娘沈小涓。为了能与小涓结婚彼得决定加入中国籍。马姬含着眼泪黯然神伤地离开中国回到加州。在彼得与小涓结婚前夕,小涓突然死于一场工伤事故。目睹了理想王国的破灭,彼得带着对小涓的无比怀念,心灰意冷地离开中国,来到加拿大的多伦多城,过起一种半隐居的生活。马姬闻讯辞去加州报社的工作,来到彼得身边,与他共度余生,直至彼得心脏病发作去世。彼得和汉福雷家族所有的男性一样,都没有活过60岁。 当蕙宁的失踪案终于有了突破性的线索时,警官麦考利与记者马姬也都领悟到了生命中一些常常被忽略的内容,两人之间的理解由此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该书的情节纵及50年,横贯两大洲。它借着加拿大新闻记者马姬的叙述,将故事的两条主干线——中国江南的金氏家族和美国加州的汉福雷家族——在纷繁的历史背景下交错衔接起来。通过两个家族年青一代跨越太平洋的探索脚踪,反映出人类对完美精神家园的追寻探索是超越种族时空界限的。 其文其人: 20世纪90年代被誉为是海外新移民文学的成熟期。张翎,正是在这样的时空背景下,携着她的系列长篇,跃然登上海外新移民的文坛。 张翎的小说,首先引人入境的是她的语言。读张翎小说,迎面而来的是一种遥远的冷静,是距离感的清凉,像是一个尘外的人娓娓诉说着尘内的故事,隔着一层软软的纱,那“纱”就是张翎身心毕露的文字中独有的纤柔和温暖。 著名旅美作家陈瑞琳评价道,让人叹奇的是,张翎纤柔的笔。其精致细腻的工笔并不在局部花鸟的婀娜多姿,却是在山川巨变的滚滚风云。如果说《望月》的惊雷还只是回荡在上海和多伦多的历史空间,那么《交错的彼岸》,从多伦多城里的黄姓小女子的失踪,不仅扯出了20世纪中国人所经历的沧桑故事,而且亦将北加州葡萄园家族的“中国情结”演绎得如火如荼。作者仿佛是地球舞台的神秘调度,大幕拉在海外,幕里燃烧的焦点却在中国。她让自己心爱的人物,游走在东西的时空,时而靠岸,时而扬帆,穿梭出一幕幕人世无常的命运故事,淡淡的忧伤里却溢满了爱情飘零的芬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