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心结与华裔群体
最近公布的几篇加拿大种族歧视状况的调查报告,成了中文媒体上的热点。华人朋友看到种族歧视这个词汇,大多数情况想到的是白人歧视有色人种,或者说欧裔不公正对待非欧裔。这种思维定式本身已经涉嫌歧视。 谈到种族歧视时,一位媒体工作者回忆到:“当年我在法国留学,在地铁里看到一个漂亮的法国女郎与一个黑人男子亲吻,自己觉得十分恶心。事后,我很惊异,原来自己心里的种族歧视是那么的深,只是平时没有注意而已。”另一位立即想到自己的相似经历:“刚到加拿大,一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黑人小伙子领着个漂亮的白人姑娘,两人明显是情侣,我感到惊奇,不禁多看了好几眼。” 这两个人都有不错的教育背景,也具备种族平等的常识,他们的第一反应仍然是“这个白人女孩儿,怎么跟个黑人?!”。他们身边那些对“黑白情侣”熟视无睹的人群,是种族平等的见证。无论西欧还是北美,为杜绝种族歧视付出数不清的历史代价甚至矫枉过正。北美一些地区,以法律形式强行要求高校的学生保持一定族裔比例,为此不惜降低录取标准。 没有任何理由因这两个中国人的想法,就认为整个华人族群有明显的种族歧视倾向。以偏概全,正是种族歧视行为。在加拿大,某种肤色的犯罪嫌疑人再多,警方和媒体也不会提醒公众警惕这个族群。笔者注意到这一情况后,才察觉到在中文媒体中,涉及“与黑人同居”时都要突出强调“黑人”。中文采编人员和读者,很少想到这是一种歧视性行为。 对于因肤色产生的歧视很直观,好认定,也好禁绝。另一些隐性的东西,可能危害更大,但发现不易,认定更难。在加拿大华人族群中存在的群体性矛盾就是这样,笔者甚至不知道能否称其为歧视。从加拿大东部到西部,在华人企业打工的新移民,因工资低、无加班费、克扣福利和管理态度等原因,普遍对老板严重不满,这种不满很少在西人企业中存在。因为移居北美的时间不同,能大规模雇工的华人老板绝大多数有广东籍背景,而打工维生的又以非广东籍大陆新移民为主。 这样的冲突,原本属于个体之间,却被放大到群体背景下。“老华人专吃新华人”、“香港人最坏,其次是台湾人,大陆人最好”、“广东老板,恨不得把工人攥出水来”这样的词句长期流传在新移民之中。与之针锋相对的一些语句也出现了,例如网络上出现“最不愿意雇佣大陆移民”这样的话。发人深思的是,因为珍惜工作机会、遵守纪律和吃苦耐劳,华人打工者在加拿大labor工职场上是很受欢迎的。 华人族群中类似的群体性现象不限于老华侨和新移民之间。到加拿大读大学预科和本科的自费留学生中不乏勤俭奋斗、学有所成者,却鲜有对这个群体的正面评价。个别城市出现“小留”这样专用于留学生的称谓,对抗性的是“老移”――专用于移民群体。令人忧虑的是,这种华人族群内部,因地域、移民背景产生的不良思维定式,有向下一代扩展的迹象。 历史上释道儒合一趋势及当代意识形态的单一性,汉族占大口绝对多数比例的现实以及汉文化的强大,造成中国人长期生活在单一民族、单一文化与单一精神取向的环境中。严格地说,大多数中国人只是从传播渠道了解种族歧视和种族平等这些概念。中国人传统上对沪籍人口的轻视,近年对东北人、河南的群体攻击,以及民族交界地区千百年来存在的小规模冲突,对具体现实干扰很有限。随着中国的和平崛起,无论是国内还是海外,华人群体与世界的交流越来越多,重新反省种族问题已不限于理论需求。(来源:加拿大《环球华报》作者:李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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