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唐人街
住在加拿大烈治文山的时候,一年里到唐人街的次数不过一两回。每次去唐人街,在车里呆上个多钟头之后,从幽暗的地下停车场出来,既困又腰痛腿麻的跟孩子们这个商场那个中心地逛,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了大街小巷,一切所在都缥缈如海上仙山幽谷道观,沿街所见唯挤、吵、乱、脏、腥而已。 腥,指嗅觉上接触到多样的气味。住了几年烈治文山,我们习惯走洋人大商场小市集,由于一年里有5个月严寒天气,此地商铺长年都关门做生意,店内气味从不外泄。 但夏天的唐人街,商店既打开大门,又把货物摆到门口的行人道上招客,所以经过药材铺是一种气味,经过海味铺是一种气味,经过超市又是另一种气味。我对气味特别敏感,港澳、越南、老挝、泰国的生活片段在脑海中一涌而上。 现在住在北约克,坐地铁到唐人街只需半小时光景,去的次数相对地多了。多伦多的唐人街比纽约的、悉尼的都小,它不过是东西走的登打士街和南北走的司巴丹拿街交岔所构成的华商云集地点,以此为中心向四边伸展,半径不及半公里,方圆有限极了。 它的华庚不足百,但风烛残年的状貌足与澳门的长寿旧区媲美。它的酒楼如今还保留着澳门70年代十月初五街几间“古董”酒楼的格局和营业方式,要去那儿“怀旧”,鼻子不能敏感,要忍得住令你晕倒的发霉气味。 但请别嫌弃唐人街,华人家庭用品,别的商场不一定有,唐人街不但有而且品种多,价钱又便宜;越南人、柬埔寨人和老挝人的家庭用品也不缺。 我们喜欢吃老挝人炊的糯米饭,但数十年买不到那套工具,最近在唐人街买到了一个平底圆肚樽颈阔边大口金属锅、竹斗(炊糯米用)一个,竹筛一个,盛载糯米饭的小筐两个;又买了一个桩生木瓜用的陶臼和一个木桩子,回家吃了一顿老挝“便饭”。 唐人街行人道上,来往行人摩肩接踵,不像洋人区街道清静冷落。在满街粤语谈话和交易之中,不时听到越南语,仿佛回到上世纪50年代的堤岸街道。 走进司巴丹拿街的几间大型水果店和面包店,那更是越语世界,店员又全都可以说一口流利的粤语,原来他们都是当年的“越南难民”,附近一间大商行的老板,也是“投奔怒海”的越南华侨。 至此,我明白为什么电视有越南语“太极十八式”等节目,而联邦国会选举的宣传电视,为什么第一个人是说越南语的小姐! (来源:《澳门日报》 作者:陶里寄自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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