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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乡心五处同

2005年2月23日

    
    有一年中文学校学术比赛的演讲题目是:我最喜欢的节日。我以家长身分旁听,竟然发现十之八九的孩子都是以中国新年作讲题。大多数的孩子都曾在幼时随父母回过台湾过年,而这段经历成了他们永难磨灭的印象。听着孩子们天真的叙述:办年货的新奇,除夕团圆餐的丰盛,放鞭炮的乐趣,收红包的兴奋。听着、听着,故乡过年的种种,瞬间都到了我眼前来。
    
    中文学校的学术比赛大多在农历新年前的一两个礼拜,孩子们童稚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我真的嗅到了新年的气味。当然,孩子们的讲稿都是父母拟的。由此可见,大多数的华侨,都有相同的心情,对家乡过农历新年的气氛难以忘怀。
    
    来美国的第一年,是只惶恐的菜鸟,遇事不顺就躲进宿舍暗流想家的泪,碰到节日就对王维的“每逢佳节倍思亲”大发共鸣。艰难的度过第一个学期,不知不觉就要过春节了,还未来得及感伤,就被通知中国同学会正在筹备新年晚会,要我们女同学们支持烧菜。我跟着经验丰富的小组长在课余之暇开会讨论,决定菜色菜名、份量多寡、采购计划等。忙乱中也感觉到了过年的气氛。
    
    除夕夜前,学长就提醒新生别忘了打电话回家拜年。那时学生宿舍里的电话是无法打长途的,国际长途电话费用十分昂贵,不是一般穷学生负担得起的,只能打晚上11时以后的优惠电话。
    
    除夕夜,学长们把一群菜鸟新生接到他们在外面租住的公寓打电话,我拨通电话,叫了声妈,就泪如雨下,我怀念吃年夜饭的温馨,守岁的期待,还有那连天价响的鞭炮声。忍下泪水,勉强向家人拜过年,又怕被学长们消遣,匆忙擦干眼泪。那时的企盼是早日完成学业,好回家重享过年之乐。家人在海峡的那端,同样在除夕夜殷切思念我这远在千里外的游子。
    
    同学会举办的新春联欢晚会,热闹非凡,除了丰盛的晚餐,精彩的节目外,还可以分到侨委会送的春联,贴在房中,过年的气氛就更浓了。学生时代,就这么年年在联欢会中迎接新的一年。
    
    搬到硅谷,这里是华人在美国的天堂。华人社区、中文学校都有盛大的庆祝活动。每年过了圣诞节,超级市场里的各色年货便开始出笼,儿时常见的糖花生、糖莲子、甘纳豆、天使酥心糖、橘饼、柿饼,琳琅满目,不输家乡的年货市场。包装得美轮美奂的年糕;桂花、枣泥、红豆、芝麻,各种口味应有尽有。我会在买菜的时候顺手抓些年货,过年的感觉已抓到了手中。儿时的记忆,也开始在脑际重现。幼时看着年轻的叔叔帮母亲把糯米抬到火车站前的磨坊去磨,白色的米浆流到麻布袋中,店家捆绑结实后,叔叔挑着回家。米浆的水分一路上滴滴答答的流着,我跟在旁边,眼前已浮现出母亲在调理米糊蒸年糕的情景,那刚蒸出来的年糕,又黏又香,我的口水也像米浆水一样不自觉的流出。
    
    记得父亲跟叔叔喜欢吃腊肉,一入冬母亲就开始腌肉,接着一条条腊肉就挂在屋檐下风干。每日放学,望着檐下的腊肉,数着过年的日子。寒冬的心里是暖滋滋的。而同时间,父亲跟叔叔也在忙着写春联买鞭炮,采办年货,进进出出的,让孩子们看得好不热闹。
    
    我们长大后,母亲已不再自己蒸年糕腌腊肉。然而,儿时办年货的种种情形,依然是我最美丽的回忆。
    
    (来源:美国世界日报/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