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在 乡情永在
故乡在哈尔滨,一座位于中国北方,临近俄罗斯的城市。 外地人都夸哈尔滨话,好听,地道。在我看来,哈尔滨人说话的语调、语速似乎是受到当地特有的寒冷气候影响的——直爽、率真、“嘎巴溜脆”。 追溯过去,20世纪的一二十年代,哈尔滨话受俄语的影响可不小,男女老少,多少都能说上几句由俄语语音翻译过来的“普通话”,直到今天,这种影响依然存在。这里还有一段顺口溜描写当时的情景: “哈尔滨一到,说话毛子调。握手拿呱摸,都拉时气好。奶油斯米旦,列巴大面包。水桶维得罗,葛兰自来水。鼻溜儿打歪,笆篱子蹲着,哪有啥上高?捏肚哈拉少。” 不仅哈尔滨话受俄语的影响,早期的街名也多为俄语音译,比如现在的安平街,过去叫华沙街,安心街是赛瓦斯尔斯卡亚街,高谊街是哈萨克街,河清街是涅克拉索夫街,河曲街是罗蒙诺索夫街等等。著名的散文家朱自清曾来到哈尔滨,在他的作品中抒发了他的新鲜感,“最离奇的是这里市招上的中文,像“你吉达”、“尼娘九尔”、“阿立吉闹如次”等译音,不知出自何人手。” 后来迁居到北京。 故宫、颐和园、卧佛寺、白云观……老皇城根儿下永远是道不完的历史,说不完的故事。但对于外来人,对北京最鲜明的印象恐怕是北京话的与众不同了。 京腔,京调,京片子,“多少钱一个儿?”,“您怎么净出那妖娥子?”,“麻烦您帮我捏一张。”,“您可别玩儿大发了。”“蹦豆儿”一样的语速里夹杂着一串串的儿话音,字正腔圆,清脆动人。 北京话天生就带着一种调侃、活泼的味道,一些方言也很有意思,比如生气叫“撮火”;强词夺理叫“穷矫情”;停车叫做“踩一脚”;形容性格古怪、难以相处的人叫“各色”;当你辨别不出方向时,北京人会说你“晕菜”了;当你吹牛“过了火”的时候,北京人又会让你快点“歇菜”…… 读大学的时候又来到了广州。 “三点八个字响门口等,迟就唔等你喇。”“李同学呢次大镬咯,三科肥佬。”“打你电话点解唔应啊?”“天时暑热,身水身汗。整支饮咧。 广州当地还有很多根据方言而来的歇后语,如“灶君上天——有?句讲?句”;“细佬哥剃头——就快就快”;“肥佬着笠衫——几大就几大”;“黄皮树了哥——唔熟唔食”;“生虫拐杖——靠唔住”……初到广州,听不懂广州话的时候还真有些如坠云里的感觉,尤其是很多广州人讲话语速很快,听不懂的人手忙脚乱,加上天气炎热,额头上的汗流的更多了。 广州话和广州人一样,具有独特的人文气质。所谓入乡随俗,来到广州如果不会说广州话,至少也应该能听懂一些,不然很难理解这一方风土人情,很难亲近这一片中国南方的土地。于是在广州的街头,常会见到“广州话培训班”,偶尔在某个书店里,还会看到专门教授广州话的课本——这在全中国都是绝无仅有的——除了教人如何讲各种外语以外,中国没有一种方言是被正式“写”成课本的。 如今来到新加坡,走在这个花园般的国家里,满耳都是新加坡式的英语。 偶然在公用电话前,看见一人举着电话天南海北的“神侃”,仔细一听,竟是满口的“京片子”,倍感亲切,自觉身在异乡的寂寞在那一瞬间一扫而光。 每一个地方的语言都是当地文化的产物,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因周围环境的变化而有所改变,但我们依然能深深感受到,对于每一个人,尤其是为了工作和生活而离开了故土,离开了家乡,远游异地的人来说,故乡永远是最初生你养你的那一方水土。她对人的一生都有了深刻的烙印,那方言土语将伴随着所有人的一生。“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中国有句俗语:乡音难改,故土难离。在逐渐流逝的光阴里,在依旧漫长的人生路途中,对于故乡的印象永远都不会模糊,心灵停泊的港湾是故乡,乡音是亲人们送上的一杯醇香的老酒,乡音在,乡情永在。(来源/香港大公报,作者/邹宇欣,寄自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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