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邓丽君
□ 文/朱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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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人不知君?过去说: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李小龙的功夫片和金庸的武侠小说,今天也可以再加上一句:有华人的地方就有邓丽君的歌声。邓丽君,这位华语流行歌坛最具国际影响力的歌手,在“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华人社会中最有知名度的歌星,在她逝世十年后仍然魅力不减—— 海内外纷纷举办纪念邓丽君的各种活动:内地上海举办“思君十年——芳华十八邓丽君金曲上海演唱会”,并修建了邓丽君衣冠冢纪念碑,香港也举行了一系列的纪念活动,包括舞台剧《感受邓丽君》;台湾出版了她的传记,邓丽君的弟弟在凤凰卫视的怀旧尤其引起邓丽君歌迷们的关注;一张题为《天国的情人》的专辑开始在全亚洲发行,其中包括邓丽君从未面世的一首歌曲《无奈》,就连最近大陆开放民众台湾旅游,不少大陆邓丽君歌迷,都表示会借此机会去凭吊她位于台北县的安葬地“筠园”…… 没有一位华人歌手像邓丽君那样演唱了那么多的歌曲,“四十华年太瘦生”,五百首脍炙人口的纯美歌曲至今盛唱不衰,不敢说后无来者,但真正是前无古人(在中国通俗音乐史上有重要地位的“金嗓子”周璇,惜乎流传下来的作品太少,亦有甜媚之嫌)。 邓丽君祖籍大陆河北大名县,1953年出生在台湾一个军人家庭,她的父亲和两个哥哥均为军人,而并非艺术之家。但丽质天成的她,自幼就有着神奇的音乐天赋。豆蔻年华初长成的邓丽君,在13岁时以一曲《采红菱》摘取金马奖唱片公司歌唱大赛冠军,引起歌坛瞩目。次年休学,始加盟台湾宇宙唱片公司,当年即推出第一张个人专辑唱片,从而正式加入歌坛,开始了她风靡华人世界的歌唱生涯。1969年16岁时演唱电视连续剧《晶晶》主题歌,更使得邓丽君在台湾家喻户晓。 1979年,26岁的邓丽君一举获得台湾金钟奖——“最佳女歌星奖”,使其在台湾歌坛奠定了不可撼动的地位。在此之前,她的歌声已开始悄悄在大陆流传,“文革”结束后,更以迅猛之势响彻城乡街巷,内地究竟翻录、出版了多少邓丽君的磁带、唱片、影碟,至今亦无法统计。1981年,邓丽君五张大碟在香港同时获“白金唱片奖”,从此始执香港歌坛之牛耳。1983年,她进军海外,在美国拉斯维加斯“恺撒皇帝”签约,成为第一位在此签约演唱的华人歌手。此举使邓丽君成为世界性流行音坛歌手的标志——因为入主“恺撒皇宫”是全球流行歌手朝思暮想的梦! 第二年,邓丽君开始横扫日本歌坛,这个当时亚洲流行音乐的集散地,成为不少华人歌手的滑铁卢。而邓丽君凭借她的歌喉使近乎苛刻的日本歌迷被彻底征服:邓丽君在日本发行的专辑唱片《偿还》,竟然在日本唱片流行榜上稳稳保留了整整一年!不仅刷新了日本歌坛的历史记录,而且至今尚无人超越。1985年,她的一首单曲《爱人》连续三个半月蝉联日本广播“点唱流行榜”冠军,可见日本听众对她的歌声是何等如痴如醉!此后,邓丽君真正风靡了海内外,她频频亮相港台、美国、日本、法国、加拿大等世界各地,也多次参加慈善演出。惟一令大陆歌迷遗憾的是她始终未曾来大陆一展风采。后来她开始逐渐淡出歌坛,亦很少公开露面。所谓红颜薄命,给人们带来愉悦精神享受的邓丽君,婚恋却始终不幸,这常使她心力交瘁,终因哮喘发作于1995年5月8日香销玉陨于异域泰国。一代歌后,“此曲只应天上有”而终成绝响。她逝世时,形影孤单,薄亻幸郎君却彻夜不归,导致她不能及时救治。至今,很多人对邓丽君之死有种种猜测,也许,这也成为一个永不可解的谜团……





在华语歌坛,邓丽君真正是最成功和知名度最高的歌手。在大陆、港台及海外华人世界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邓丽君。有一种说法认为,邓丽君的成功是因为她具有典型的“香颂”风格(有人把徐小凤、蔡琴等亦划入此类),笔者实不敢苟同。“香颂”译自法语,本意是“歌曲”(chanson)之意。其起源于公元11至13世纪法兰西世俗歌曲,成熟于1900年前后,法国时称“美好时代”。本身其实包含民谣、地方小调、酒吧音乐的诸多因素。“香颂”并不讲究深刻的思想,但重视意境、情味,歌词甜美浪漫,曲调幻梦迷人,兼之怀旧、伤感、凄美、落寞,集中反映了法国文化的特色——浪漫和雅致。但上世纪30年代后,美国爵士乐、拉美音乐,50至60年代蓝调浪潮及80年代后非洲音乐相继融汇“香颂”,使得今日之“香颂”不乏摇曳多姿。今年5月法国“香颂天后”派翠西娅·凯丝来中国一展迷人魅力,但终与邓丽君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罗拉·菲琪、小野丽莎划入“香颂”派,似尚贴切。君不见当年“伪满洲国”的御用歌手李香兰也唱过《何日君再来》,但其颓废靡烂之气,与邓丽君的演唱,何止天壤之别(《何日君再来》是上世纪30年代国统区拍摄的抗日电影插曲,李香兰的翻唱本身就曲解了原歌之内涵)。 邓丽君的成功,除了天赋和技艺,她的嗓音更堪称是独树一帜,如晴空一鹤排云而上,连专家也几乎听不出有任何换气之处。她的演唱表情纯真自然,浓妆淡抹皆相宜,唱时尤其中文咬字异常清晰,音色柔和纯美,兼之她所演唱的歌词自然古典,似诗词,又似歌谣,明白易懂、雅俗共赏,低吟浅酌,朗朗上口。歌曲曲调也并不诘屈赘牙,极为大众化,易于学唱,极易流行,这恰恰成了邓丽君成功的最大秘诀。邓丽君不可学,但又万众学唱,一唱百诺,蔚成时尚。她的演唱风格决不追求怪异,本身的气质也极致的体现了中国传统女性的婉约之美,或白衣胜雪明眸皓齿,或绚丽如霞“美目盼兮”,其衣着宛似“在水一方”般的古诗词意境,极易在华人世界中产生共鸣和受到欣赏。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是:邓丽君的歌词不仅浅显易懂,符合华人的欣赏习惯,主题亦健康可诵,这也应该是深受中国人欢迎的原因。 邓丽君不仅歌喉迷人,而且有一颗真正的中国心,她以做中国人为荣,完全不似一些败类以做中国人为耻。她从不仰人鼻息,崇洋媚外。试想,邓丽君在演唱时若穿印有日本海军旗或“荡妇”之类的衣衫,她还会受到亿万华人的崇拜吗?笔者认为,邓丽君的歌声已不仅仅属于华人世界,她征服了世界,更使炎黄子孙扬眉吐气,这应该与李小龙双峰并峙,成为中国人的骄傲。 从邓丽君唱红至今,有太多的歌手刻意模仿,她的歌曲至今翻唱数量仍在华语歌坛中居高不下。国内歌手不谈,名气颇大的王菲现在很少有人知道当年是靠模仿邓丽君起家的。1987年16岁的王菲推出首张专辑,即以翻唱邓丽君为主。外国人也以翻唱邓丽君为荣,韩国明星文根英在影片《舞蹈演员的纯情》中就翻唱了邓丽君的代表作《夜来香》;高鼻深目的洋人也不乏崇拜邓丽君者,如生于乌拉圭有埃及血统的荷兰爵士天后罗拉·菲琪,也翻唱过不少邓丽君的歌曲,如《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亦深受洋观众欢迎。 不乏有人批评邓丽君的歌跟不上今日怪异潮流,过于单调朴素,缺少变化。这真是皮毛之见,国内不少歌手恰恰原来靠模仿邓丽君起家,但浅尝辄止,只是管中一窥。很多歌手完全不肯学习,只追求爆炒效应。须知邓丽君除了自身条件之外,肯于学习更是她的一大优点。她曾专赴美国学习音乐,非常注意吸收各种流派的优点。我们的歌手只知以怪异媚俗的外表、服装和发式取悦观众。五音不全,声嘶力竭,甚至换不上气或干脆假唱。君不见这些人的眼神:迷离、乞求、绝望、献媚、莫可名状的躁动……哪里比得上邓丽君清澈纯静的眼睛——“怎当那临去秋波那一转”?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离世10年后,邓丽君对今日之流行歌坛影响仍然巨大。试看今日流行歌坛盛名其下者,炒作力度超乎邓丽君者多乎哉,但恐怕能望其项背者也太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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