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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业先驱薛广森潜伏洋船 “偷师”制得柴油机

2017年02月23日 10:04   来源:广州日报   参与互动参与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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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侨网近代机器业巨子薛广森
近代机器业巨子薛广森

  一个只读过三年私塾的穷家少年,经过几十年的不懈努力,成长为新兴机器行业的一代巨子;他并没受过严格的科班训练,却在内燃柴油机刚在全球市场露头之际,就没日没夜认真琢磨这个新生事物,为此甚至玩出了潜伏洋船,偷偷把人家的发动机“大卸八块”,细细分解研究的“谍战”戏码,最终制成了国产柴油机,并推动了华南航运业的技术变革。这个故事如此励志,它的主角又是谁呢?

  英军船坞大开眼 进入“奇幻新世界”

  今天,当人们谈起站在新技术潮流之巅的“新贵”们,总难免要说一说他们辍学创业的经历,比尔盖茨辍过学,乔布斯辍过学,马云虽然没辍学,但也只是读了个师范学院,不是什么名牌大学。

  提起100多年前推动航运业技术变革的工商业大鳄薛广森,现在的人们当然已经相当陌生了,但他“辍学创业”的经历,却远比以上各位“大佬”更传奇。

  船坞当学徒 用心学本事

  1865年,薛广森出生于顺德龙江镇一个蚕桑佃农之家,因为家里穷,小时候只读了3年私塾,就辍学了。17岁那一年,他父母双亡,只好跟着亲戚,去到香港讨生活。接着,他进了英军在香港的一个船坞当学徒,一干就是多年。

  如果换了一般人,满身油污地辛劳一整天,无非就是为了混个肚儿圆,不大可能有心从现有的环境里寻找更多的机会。薛广森的心智却要敏锐得多,他仿佛进入了一个由机器构成的“奇幻新世界”,一天24小时用来摸索这个新世界的门道,都嫌不够用。轰鸣的马达在他听来一定是悦耳的音乐,一个个精密衔接的构件也一定让他惊叹于人类头脑的力量。在这个“奇幻新世界”里沉浸得越久,他内心也会一天比一天更明白,这些威力无穷的机器,可以给贫穷的家乡带去什么样的改变。

  稳扎稳打 终成商业巨子

  1895年,薛广森回到顺德,在顺德一家缫丝厂担任机器总管,由于工作出色,被当地一个大丝商慧眼看中,力邀他合作。1898年,他拿着自梳女胞姐资助的250银圆,与这个大丝商一起在大良办了一个机器厂,同时出任经理。当然,这么一点钱,只能让他做个小股东。苦心经营七八年后,他才有了“单飞”的本钱,招股自办了一家规模相当的机器厂。

  1911年,他又与当时在业内已颇有名望的陈拔廷、陈沛霖、陈德浩等人在芳村大涌口办起了协同和机器厂(即广州柴油机厂的前身)。

  在此后的数十年间,协同和逐渐成为华南最大的机器厂,只有3年私塾学历、从一个小学徒起步的薛广森也一举成为名震全国的商业巨子。

薛广森参与创办的协同和机器厂,曾是华南最大的机器企业,原址位于芳村。
薛广森参与创办的协同和机器厂,曾是华南最大的机器企业,原址位于芳村。

  “潜伏”英国油轮 偷师柴油机门道

  薛广森从辍学少年成长为商业巨子的经历,我们短短几行字就说完了,但若要仔细探查其间甘苦,那一定会写成一本厚厚的大部头。不过,用一句民间的俗话来说,“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向来是人性。与薛广森同时代的人,大多也只用“运气好”来解释他的成功,对此,薛广森也只能淡淡地回应一句:“运气再好,还得靠自己有学识,有本事才能利用它,否则运气来了,你还不知道呢。”

  为学珠算 不惜伺候人

  学识和本事当然不是白来的,而是要付出远远超乎常人的努力。薛广森到底有多勤奋呢?第56辑《广州文史资料》刊登的《薛广森和他兴办的实业》一文讲了一个小故事:当年薛广森还在顺德那家缫丝厂做经理的时候,厂里有位“更夫”精通珠算,这位“更夫”有抽鸦片的嗜好,薛广森本来特别讨厌鸦片,但为了这门功夫学到手,他恭恭敬敬请那人抽鸦片,还耐着性子为他擦拭烟具,等此人过足了瘾,再向他虚心求教。而协同和工厂开办之初,只有两三间茅屋,一到晚上,只能靠伙计手里蜡烛的微弱亮光,细细研制和打磨机器。可见,勤奋固然不能保证一个人成功,但如果一个人连必要的勤奋都做不到,却还要感慨自己为什么不能扬名立万,就真有点扯淡了。

  柴油机问世 被他盯上

  协同和机器厂研制了一些新型机器后,经营渐渐上了正轨。接着,薛广森和其同仁又把眼光投向了在世界市场上刚崭露头角的内燃柴油机。

  我那一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并没完全还给中学老师,还记得蒸汽机是在18世纪中叶由瓦特发明的,而柴油机则直到1892年才由德国工程师制成。在薛广森和其同仁盯上柴油机时,国内没几个人听说过它呢,那时省内外近百条航线数千艘船舶,用的都是外燃蒸汽机,每条船都要装个笨重的大锅炉,不但使得船舶吃水深,还特占地方,而且烧煤炭也比烧柴油贵得多。薛广森及其同仁决意仿制柴油机,推动一场技术革命。

  苦干一年 仿制柴油机

  仿制柴油机,推动技术革命,听起来相当励志。问题在于,这个刚在全球市场上露头的新玩意到底长什么样,大家都还不知道呢,要想进口一台来研习,又花不起这个钱。

  就在大家发愁的时候,1913年的一天,英国亚细亚公司的一艘油轮停在了大涌口附近,托他们检修。这艘油轮恰巧安装了一台内燃柴油机,真是天赐良机,薛广森及其同仁就借着上船检修机器的机会,一点点摸清柴油机的门道。

  船上的华人轮机长被他们的热情感动,多次暗中相助,之后更借口“大修”,让他们把发动机“大卸八块”,搬回厂内,细细分解与绘图。他们把这台柴油机当成宝贝一样琢磨了几个月,获得了详细的技术资料后,才完璧归赵。

  就这样,薛广森和“三陈”靠着多年自学来的机器知识,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终于造出了一台像模像样的柴油发动机。其间,他们经历了多少次失败,熬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自办航运 倒逼变革

  造出柴油机的高兴劲还没过去,薛广森及其同仁又碰上了新的难题:这些先进的机器压根卖不出去。在广州几十家航运公司的老板们看来,蒸汽锅炉烧得好好的,干吗要花一大笔钱进行技术改造?再说,这个洋玩意刚问世,谁敢保证一定好用?就这样,薛广森及其同仁制造出来的柴油机居然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没几个人看得上。大家想来想去,唯有自办航运公司,才能推广新技术。

  白菜价买旧船 装柴油机

  幸而,那时的薛广森除了协同和机器厂外,又自办了十来家新兴的碾米机器厂,俗称“十大米机”。办个航运公司,货源不用愁,又可以推广新技术。于是,1918年,粤海航运公司在广州仁济路一栋小楼里成立了,其名下的10艘船舶,原本都已毁损严重,其他船商不要了,用白菜价卖给了他们。薛广森及其同仁精心修理,整饰一新,又换上先进的内燃柴油机,顿时“鸟枪换炮”,焕然一新,称为电船。

  “粤海航运”的运营成本,要远远低于固守蒸汽锅炉的各大航商,同样是在广州和清远之间走一趟,用煤炭烧锅炉的机动船,成本是120块银圆,烧柴油,却只需30银圆。

  被骂“十大害” 最终赢了

  粤海公司的十艘电船一出航,就搅得整个航运业不得安宁,其他航商看着客源人纷纷被“粤海”吸引过去,破口大骂其是“十大害”。双方的价格战愈演愈烈,给客人送米送油送演出票等优惠措施也拼得越来越没底线。据业内人士回忆,这一场“战争”之激烈,之后在广州航运史上再没出现过。不过,悬殊的成本放在那儿呢,老航商们支撑了没几年,就俯首求和,纷纷购买协同和开发的柴油机,换掉笨拙的锅炉。激烈商战告一段落,一场技术革命拉开序幕。如果你要问,薛广森为何能让原来看不起他的老牌航商没几年就俯首求和,从而推动了这场变革,答案也只有一句——“走自己的路,用事实说话。”

  (注:本文写作过程中参考了第56辑《广州文史资料》。)

  采写/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王月华 图/fot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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