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武侠小说本是遣兴陶情的读物,少数名篇情节跌宕起伏,人物生猛鲜活,文笔利落典雅,浸润其中,可让人遗忘生活的烦忧。
但由于内容远离尘寰,与现实生活毫无关联;加以回应市场需求而大量创作,粗制滥造,良莠不齐,自有其可议的一面。剑有双刃。
名作家何满子从一个更高的视角,以五四新精神为基点,贬责以消闲为宗旨的鸳鸯蝴蝶派小说、武侠小说、社会黑幕小说,是在顽固陈腐的传统人文意识中产生的。
何满子训斥“舆论必须保持清醒,辨得清这些玩意的作为玩具的本来面目,少推波助澜,庶几(或许)对阻挡社会文化滑落有助。”此说用心良苦,不过,言重了。
文学批评家王朔在文章中说:“言情和武侠,一个滥情幼稚,一个胡编乱造。80年代新思潮风起云涌,谁读金庸、琼瑶谁就没品位,一概看不起。”此说与电视上的“名嘴”相类似,姑且听之。任何体裁的文学创作都有其拔尖的作品,你看不起,但对受困于精神牢狱之中,或受情网缠陷的一群,也许有无间的慰藉。
北京大学教授袁良骏则指斥这类小说不食人间烟火,伪造矛盾冲突。“像武侠小说这样陈腐落后的文艺形式,是早该退出新的文学历史舞台了。”一竹竿打翻一船人,聊备一说。
行文至此,我的观感是,既然文艺创作者可通过历史小说、传记文学、影视、戏剧、弹唱,甚至漫画种种形式表达创意,何以不能通过武侠小说的途径抒发胸怀呢?
文学的生命多长,全看作者与读者的关系。知之、好之、乐之,读者自会追随作品而来。今天很喜欢,不等于永远喜欢;反面看,今天不喜欢,并不等于未来不喜欢。
综上所述,武侠小说凭空杜撰,哗众取宠,如同废物。这会是一偏之见吗?时间会告诉我们答案。有句谚语“剑当断革方知利,马历长途始见才。”武侠小说能经历多久,时间能考验其实力。时间的作用在存英去芜,武侠小说能否有留存的价值?掌声留给读者吧!
(摘自新加坡《联合早报》 作者:彭世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