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初,一个年轻美丽的中国少女,带着满满的行囊,独自踏上了前往伦敦的旅途,开始了她人生中的奇遇。
她美丽聪慧,高贵典雅,她是英国同学眼中的“东方公主”,是西方观众眼中的中国娃娃,她如一朵娇艳的牡丹绽放在戏剧舞台上,似一汪清泉流淌在大银幕上,她迷人的容颜和精湛的演技让世人记住并爱上了她。
她叫周采芹,是中国著名京剧大师周信芳与妻子裘丽琳的第三个孩子,或许她的出生,便已预示了她一生的奇遇。
名人父母的传奇爱情赐予她不平凡的生命
周采芹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京剧大师周信芳,她的母亲裘丽琳,是当时上海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他们的爱情,从私订终身,到生死相随,亦是一篇可歌可泣的乐章。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国粹京剧进入了鼎盛时期,周信芳是当时非常著名的老生,以其精致的扮相和出色的唱腔,成为了戏台上当仁不让的头角,并开始活跃于上海的大舞台。
1928年,18岁的裘丽琳刚从一所法国天主教会办的女校毕业,开始出现在“十里洋场”的上流社交场合里。从外祖父那里继承的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给了裘丽琳白皙的肌肤、深邃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梁,还有那些典雅时髦的服饰,让她成为了美丽的女神,吸引了众多追求者。但她,却在一次偶然的看戏中喜欢上了扮相精致的周信芳,从此开始了他们这一生解不开的缘分。
虽然当时周信芳已是声名远播的著名京剧演员,但在上流社会看来,他始终不过是个“戏子”。而像裘丽琳这样自身条件和家庭条件都如此优越的大家闺秀,应该选择一位少年公子,成为尊荣富贵的“少夫人”,或者选择一位有背景的年轻外交官,成为有头有脸的外交官夫人……然而,裘丽琳却选择了周信芳,选择了一个“戏子”。
在一次义卖活动上,他们相识了,爱情在瞬间迸发,很快,他们便深深相爱。但因为他们的身份,让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成为那些八卦小报的头条新闻,他们只能暗中发展这段感情,期间虽然艰难重重,却也甜蜜幸福,使他们的爱情更加坚定。
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周信芳和裘家三小姐恋爱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这气坏了裘丽琳的母亲,她一方面让儿子阻止那些报纸刊登周信芳与裘丽琳的绯闻,另一方面则慌忙开始为女儿择婿。当时,天津一个家世背景雄厚的公子进入了裘母的视线,对方一切条件都很符合她的要求,尽管将女儿嫁去北方她亦有万般不舍,但那也总比嫁给一个“戏子”好,于是,两家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婚事来。
就在此时,裘丽琳离家出走了。她没有背弃爱情,而是选择了勇敢面对,大胆争取,她几乎是穿着睡袍、趿着拖鞋从家里逃了出来,一路奔向周信芳,奔向他们今生那生死相依的爱情。
后来,裘丽琳为了和周信芳在一起,还动用了法律手段。她在上海的某大报上登出了其聘请的某著名律师的启示,内容大致如下:本律师的当事人已经成年,依法当享有《中华民国民法》规定之公民权利,任何人无权限制其人身自由和侵犯其合法权益。否则本律师将依法提出起诉,云云。为了爱情,她几乎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荣华富贵,甚至亲情。
就这样,周信芳和裘丽琳开始了艰难却甜蜜的新生活。为了生计,裘丽琳一直追随着周信芳在各个城市演出,悉心照料着爱人的生活。1933年,周信芳在天津巡演之时,可爱的小公主周采芹呱呱坠地,周采芹曾戏谑地形容自己是生在了装行头的戏箱里,或许正是如此,才注定了她的一生与戏剧有着不解之缘。
周采芹是周信芳和裘丽琳的第三个孩子,但此时,他们还没有结婚,从某种意义上说,周采芹还背负了一段时间的“私生女”之名。而裘丽琳,也一直因为私奔丑闻承受着来自各界的压力。不过,在采芹出生之后,周信芳和第一任妻子离了婚,裘丽琳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隆重婚礼,向世人展现了她对爱情的执著追求和用不懈坚持换来的幸福胜利。
在周信芳和裘丽琳相依相偎的近半个世纪中,他们夫唱妇随,享受过幸福与快乐,赢得过尊敬与荣誉,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在艰辛与患难中度过的。30年代初,周信芳在上海受到黑社会的欺压,甚至生命受到威胁,一家人只能出门避祸,流离颠沛地过着“草台班”艺人样的生活;30年代中期,为了在戏剧中宣传抗日,唤起民众,周信芳受到日本特务炸弹和暗杀的恫吓;40年代初,周信芳由于拒绝到汪伪特务机关“七十六号”去唱堂会而遭到绑架,幸得裘丽琳卖掉许多陪嫁的首饰才把他救出来;在解放战争期间,他们又冒险掩护共产党的地下工作者……这样的故事,不是出现在电影中,也不是出现在舞台上,而是出现在他们真实的生活里,不论其中有多少纷纷扰扰,他们彼此始终不离不弃。
新中国成立后,周信芳的艺术成就和人格品德受到了充分尊重,过去的“戏子”成为杰出的表演艺术家,一连串的桂冠和荣耀加到他头上,谁都以为新生活已经开始,幸福和快乐再不会远离,却不料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躲过那一场十年浩劫,一对伉俪相继离开了人世。而此时,周采芹远在他乡,甚至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留下了人生中深深的遗憾。
周信芳和裘丽琳的生死之情有过轰轰烈烈的浪漫,亦有过细水长流的默契,或许对他们来说,不管再艰难再苦困,每一刻的相守都是最好的时光。在周采芹眼中,父母的爱情婚姻太过理想,而她却早早地看穿这个世上的许多婚姻并不理想,因此在她的生活中,爱情和婚姻似乎仅仅是一个组成部分罢了,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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