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西藏,我和家人吃不饱,穿不暖,没有鞋袜,经常光着脚走路。”62岁的藏族民营企业家格桑回忆道。
1947年10月的一天,格桑降生在日喀则白朗县的一个农奴家,他和父母及3个兄妹成为贵族巴扎的“朗生”(世代家奴),没有任何生产资料,也没有丝毫人身自由。
“我们家欠了贵族50多尅青稞,一尅相当于现在的28斤,都是高利贷。1尅青稞一年要支付三分之一的利息。今年还不上,明年又接着借,利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我们永远还不起。”格桑无奈地说。
如果说高利贷契约是压在格桑家人身上的一座大山,那么农奴主对待农奴就像对待牲口。“贵族巴扎就像送东西一样,把我姨姨送给了拉萨达孜的贵族夏扎瓦。”格桑说,她的姨姨叫艾吉,在20多岁时就被卖到了拉萨达孜县的一个庄园。
1959年西藏开始实施民主改革。对于民主改革时的场景,格桑依然历历在目。“大家一把火就把契约和地租都给烧了,我们家50多尅青稞高利贷契约也当场烧毁了,大家高兴地围着篝火唱歌跳舞,通宵达旦。”当时不到13岁的格桑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的父母和乡亲们庆祝民主改革时的欢庆场面。
“中央政府派工作组给我们分地,有很多木牌上写着各家各户的名字,然后钉入各家的农田上。我们家第一次有了土地,一家六口人分到了26亩地,还分到了贵族的3头犏牛和一对卡垫(藏式地毯)。”格桑微笑着说。
民主改革后,格桑第一次离开了家乡,第一次来到拉萨,第一次看到布达拉宫,又第一次走出雪域高原,到陕西读书。
“大概是1960年6、7月份,当时民主改革工作组的一位叔叔问我愿不愿到内地学习,我说愿意。于是当年就把我从日喀则送到拉萨,后来,又坐着解放军的大卡车从拉萨到了西宁,第一次坐火车从西宁来到咸阳。”格桑说。
格桑在咸阳民族学院读了3年的书,然后他自愿报名到家乡担任教员。“过去,你说农奴的孩子哪有机会上学,共产党来了后,我们才有机会上学。作为翻身农奴新一代,有了文化后,我想让更多的人学习文化知识,所以自愿提出当教员。”
1965年到1969年,格桑在白朗县小学当教员。后来,由于格桑出色的藏汉翻译才能,被直接转为部队干部,在部队工作了14年。
1983年,格桑从部队转业,被分配到日喀则地区工业局工作,成为一名国家干部,但他并没有就此满足安稳的工作。
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格桑主动扔掉了“铁饭碗”。1983年底,格桑开始组建日喀则历史上第一个民族手工业销售公司。如今,格桑是西藏日喀则地区亚美责任有限公司董事长,公司年产值达3000多万元,产品种类达200多种,产品主要有地毯、民族服装、民族家具、金银铜器、唐卡绘画等,随着青藏铁路的通车,他们的产品不仅打入内地市场还远销海外。
今年1月19日西藏自治区九届人大二次会议上,作为人大代表的格桑高举右手为自己及百万农奴解放而设立纪念日的议案表决。
“作为经历新旧社会的历史见证者,我希望我们的下一代永远不要忘记过去的历史。”格桑说。(拉巴次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