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坐在开往北京飞机场的国航专车。5岁的女儿突然指着窗外的太阳，问我：“妈妈，太阳为什么不开心？”我往窗外抬头一看，天是灰蒙蒙的，地也是灰蒙蒙的，太阳挂在天空上，透过厚重的风沙层渗出淡淡红晕，它似乎失去了应有的万丈光芒的特征和强烈照射的能力，不再是一个炽热的气体球。清早临出旅馆前，天气预报报道当天是一个大晴天，可眼前感觉不到秋老虎时期应有的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也看不到大晴天时应有的蓝天白云、晴朗明净，这初升的旭日居然像一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垂头丧气、茫然无助的老人。正如女儿所说的那样，真的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妈妈，北京的太阳怎么这么像月亮？”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那轮不像朝阳的太阳，还没来得及回答，女儿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失去了应有的万丈光芒的特征和强烈照射的能力的太阳，和本身不发光、只能反射太阳光的月亮，在纯真的小孩子眼中，它们的外观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太阳在白天出现，而月亮是在晚上出现。
    
    “北京风沙大，太阳照射出来的光线被一层又一层的风沙遮挡了，无法直接照射在大地上，就变成不开心的样子了，就变成像月亮的样子了……”
    
    “为什么北京的风沙大，太阳就不开心了？为什么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太阳都很开心，都不会像月亮？”我的回答并不能使满脑子疑问的5岁女儿感到满意，她盯着我又问一句。
    
    面对女儿的问题，我感到自己语言的贫乏，无法找到一种恰当的方式回答她的诸多问题，也无法用通俗易懂让小孩子更容易明白和接受的言语跟她说清楚什么是自然生态平衡的破坏，人为的环境破坏、资源破坏和环境污染，以及什么原因造成北京的风沙大而导致太阳不开心，太阳象月亮等问题。倒是“北京风沙”这一近年来日益严重的问题成了车上众人一路上津津乐道的话题。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开来了：
    
    “北京的空气中含沙量很高。今年还好，听说去年空气更差。以前还听人说过，在北京一大清早到户外一张嘴就会发现嘴里有细沙。”
    
    “我早上一出来，就闻到空气中带有很重的尘土和泥沙的味道。北京空气的质量实在太差了。”
    
    “这算是正常的啦，听说沙尘暴来的时候，强风从地面卷起大量尘沙，整个北京城笼罩在漫天飞扬的黄沙中，空气混浊，能见度极差，而且还会诱发传染病、流行感冒和过敏性疾病等。”
    
    ……
    
    风沙危害是北京地区面临的较为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之一。风沙危害有气候的原因，也有环境的原因，但最主要是中国北方土地的严重沙漠化而引起的。近几十年，中国北方土地的沙漠化越来越严重，成为威胁北京生存、困扰中国的环境问题之一。
    
    土地沙漠化固然有自然的因素，但最主要是人为破坏自然生态环境而造成的。在沙漠中，草原的生态系统极为脆弱。譬如，非法挖掘发菜。发菜产于我国内蒙古、甘肃、陕西、青海、宁夏等干旱地区的发菜，属于极好的野生固沙植物，因其名与“发财”谐音而身价百倍，常被作为送礼或酒宴上的佳品。据悉，采集1公斤的发菜，需要使用密集的钢丝铁耙将5亩至10亩的草原搂一遍，而被铁耙搂过的土地要恢复植被则需要二到三年的时间，给十分脆弱的草原生态环境造成毁灭性的破坏。
    
    尽管国务院早在2000年6月就颁布了禁止采集和销售发菜的通知，内蒙古、甘肃、宁夏等地也都三申五令发出相应的通告，公开的发菜买卖市场也已取缔。但是，在利益和贪欲的驱动下，惟利是图的不法分子无视采掘发菜对草原生态环境的巨大破坏力，罔顾国家法令，不顾一切继续拥向西北发菜产区，非法挖掘发菜现象得不到根本遏制，地下发菜黑市的买卖市场依然“蓬勃”发展。
    
    人为造孽破坏了草原极为脆弱的生态环境，加剧了草原的退化和沙化，改变了西北地区的气候，造成干旱频繁发生。而干旱的频繁发生，又会造成草原退化严重、水资源锐减、沙尘暴肆虐、土地沙漠化面积增大等现象。草原生态的毁灭性破坏陷入恶性循环。非法掘发菜只是人为破坏草原生态环境的其中一种，有限的草原资源在人类的贪欲下所剩无几。尽管近几年来，政府果断地采取了退耕还林、退牧还草的措施，来挽救和保护脆弱的草原生态环境，但收效甚微，一方面被沙漠化的土地太大，另一方面人为破坏的行径得不到根本遏制。据最新统计显示，中国沙漠化土地已达174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的18.2%。沙漠化面积每年继续以3436平方公里的速度扩展。
    
    在生态危机面前，大多数国人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治理环境关键在于人，从领导决策到落实政策，以及对国人大力宣传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性都是十分重要的环节。经济发展固然重要，但盲目追求经济发展，用长远的生态环境和资源来换取短视的当前利益，与卖国并无区别。今日生态环境的破坏和资源的滥用，将来或许需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和艰苦经营才能得以恢复。
    
    “太阳为什么不开心?”、“太阳为什么像月亮?”稚嫩的童音震撼人心，天真的发问催人深省。挽救并保护我们子孙后代赖以生存的环境，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
    
    2005年9月28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