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达摩的足迹

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少林寺,1982年一部《少林寺》电影,让少林寺、少林功夫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世界瞩目。一时间,少林寺成为武术功夫的象征。但是,绵延几千年的少林文化之精髓,可溶于拳脚之中,却并非仅为武术,它是“禅”,是南北朝时,印度菩提达摩大师走进少林寺面壁九年,又于熊耳山空相寺只履西归传授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禅法心要。然而,这些记载留下得太少太少,致使我们这些后人不得不问个究竟。
问禅宗祖师
菩提达摩(Bodhidharma),中国禅宗初祖,被称为达摩祖师。达摩是南印度国香至王的第三个儿子,婆罗门人,种姓刹帝利,本名菩提多罗。西天二十七祖般若多罗来到南印度国时,受到香至王的供养。般若多罗很喜欢菩提多罗,并收他做了自己的弟子。一次,般若多罗有意让菩提多罗和他的两个哥哥辩析其父亲施舍的宝珠,以试探菩提多罗是否能激发心性之精髓。试探之后,般若多罗对菩提多罗说:“对于各种法道,你已经博通。达摩就是博通的意思,你应该叫达摩。”于是,在师父的教导下,菩提多罗改号叫菩提达摩。
一天,菩提达摩问师父:“我得了佛法以后,该往哪一国去做佛事呢?请您明示。”师父对他说:“你虽然得了佛法,但暂时不可以远游,只能呆在印度。等我寂灭67年以后,你就去震旦(即中国),广传佛教妙法。”达摩又问:“中国有能够承接佛法的大器吗?”师父说:“那里获得佛法智慧的人不计其数。在我寂灭六十多年以后,那个国家会发生一场灾难。你去了那里,不要在南方居住。那里只崇尚功业作为,看不见佛家道理。你就是到了南方,也不要久留。听我的偈语:‘跋山涉水又逢羊,独自急急暗渡江。可爱东土双象马,二珠嫩桂久昌昌。’”达摩又问了很多,师父把各段偈颂演说了一遍,内容预言了佛教的发展,教派的兴衰。达摩在师父身边恭承教义近四十年,从未懈怠。等到师父圆寂之后,他得受衣钵,开始在本国演说佛道,教化人民。
60多年过去了,达摩一直没有忘记师父的忠告,他感到去中国的机缘已经成熟,于是告别了先师的宝塔,告别了国王,临别时,他向国王承诺九年后返回印度。乘坐着国王为他准备的大船,达摩一行在海上整整颠簸了三年,最终到达了中国的南海。这时的中国,已是梁武帝普通七年?熏也就是公元526年。那年九月二十一日,广州刺史萧昂以东道主的礼仪迎接了达摩一行,并将达摩到来的消息,上表奏禀梁武帝。
梁武帝笃信佛教,自称“三宝奴”,曾四次舍身入寺,皆由国家出钱赎回。他建立了大批寺院,亲自讲经说法,举行盛大斋会。当时的梁朝有寺院2846座,僧尼82700余人,在建康(现在的南京)就有大寺700余所,僧尼信众万余人。梁武帝看到广州刺史萧昂的奏章后,便于大通元年(公元527年)派遣使臣奉诏到广州迎请达摩。
那年十月一日,达摩一行到达金陵?穴现在的南京?雪。梁武帝接见了达摩,他很是自得地问达摩:“朕即位以来,营造佛寺,译写经书,度人出家不知多少,有什么功德?”达摩说:“并没有功德。”武帝问:“为什么没有功德?”达摩说:“这些只是人天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然有,却不是实有。”武帝说:“怎样才是真功德呢?”达摩说:“清净、睿智、圆妙,体自空寂。这样的功德,不是在尘世上追求的。”武帝又问:“什么是圣谛第一义?”达摩说:“空寂无圣。”武帝又问:“回答朕的问话的人是谁?”达摩说:“不知道。”武帝没有领悟。达摩知道他们俩人的心思没有契合,于是,在十月十九日那一天,悄然离开梁武帝。他来到汹涌的长江边时,因风浪过大,找不到渡船,于是,便折断一枝芦苇踏上,渡过了长江。
魏孝明帝孝昌三年,也就是公元527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达摩到达北魏国都洛阳,参访了那里的修梵寺和永宁寺。不久,他便来到嵩山少林寺,随其所止,诲以禅教。传说达摩在嵩山少林呆了九年,面壁九年,整天不语,竟招得小鸟在他肩头筑巢,蜘蛛在他手掌结网。人们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管他叫“壁观婆罗门”。
在今天少林寺西北约三公里处的山腰间,有一个天然山洞,宽约3.3公尺,深约4公尺,高约3.5公尺,内窄外宽,呈不规则形状。洞前有石牌坊一座,是明万历三十二年?穴1604年?雪所立,横额刻″默玄处″三字为宦官胡滨所书。相传这个山洞就是达摩当年坐禅处。
由于菩提达摩是中国佛教史上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时至今日,以这位“禅宗初祖”为主题的绘画、雕刻等艺术作品也犹显丰富。2007年初夏,70岁的台湾画家邱锡勋,应少林寺方丈释永信的邀请,来到少林寺画禅宗达摩像。笔者采访释永信方丈时,他说:“邱先生的美术功底很通透,而且他在绘画的艺术感觉和人物的把握上都很有特点,在加上他用的绘画材料很有特点,很新颖,所以我们就想请他来画达摩。”邱锡勋先生用的绘画材料不是墨汁油彩,而是铺路用的柏油。邱锡勋说他自己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个用柏油绘画的画家。
邱锡勋在少林寺下榻后,倾心用柏油绘制禅宗达摩像,先后画了30多幅。从他完成的30多幅作品中,可以看到一种明显的突破,最初的绘画他使用的是他一贯的风格:太多的线条,太重的色调,而到后来的绘画,却用的是极简单的线条,极淡的色调。对此,邱锡勋先生十分欣喜。少林寺义卖这批画作时,台湾著名歌手吴健豪买走的就是邱锡勋最为得意之作——衣服简单至极的达摩面壁像。
笔者问起邱先生缘何会在绘画风格上突然发生如此大的转变,他说:是释永信方丈的点拨。“起初我画的色调都很重,也比较复杂,我自己也不是那么满意。后来,方丈把我带到达摩洞,并对我说了一番话:‘现在的艺术家知识面越来越广,交际往来越来越复杂,绘画表现也变得越来越繁缛,一旦复杂了,烦恼就变得多起来了。禅的里面,就是简单,越简单越好。把复杂变得简单,就是禅悟。’我在达摩洞内呆了一个多小时,恍然大悟。回到少林寺我的画室,再画出来的达摩像就大不一样了,从复杂回归到简单,体现了我想表达的禅境。生活就是这样,越简单越好,我以往的生活太复杂了,想得太多,画的元素也太多了,其实那些都是可以舍弃的″。但追求″简单″并不意味着创作简单,其实,越简单的画在创作时并不容易。画得简单才是真功夫。”
禅是什么?达摩用心性回答:简单。
问少林寺
达摩在嵩山少林面壁九年,在干什么?就为了坐禅?!哪里不能坐禅?印度可坐禅,中国的其他地方也可坐禅,何需一定要到嵩山少林坐禅?
达摩在传“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禅法心要,他在等,等一位能够禅悟此心要的睿智之人。
在河南洛阳附近,有位叫神光的僧人,喜欢博览群书,善于谈论玄机妙道,被别人尊为旷达之士。当他听说从印度来的达摩大师已下榻少林寺,便想探访,聆听教诲。于是他来到少林寺,早晚参见大师,恭候在旁,但达摩却始终对着墙壁端坐,不声不语。为了求学访道,神光发愿,一天晚上,天空大雪纷飞,神光一动不动地站在达摩的禅房外。天亮时,积雪已没过他的膝盖。此时,达摩开口:“你久久地站在雪地里,要求什么事?”神光流泪而述:“只希望和尚慈悲为怀,打开甘露门,普度众生。”达摩说:“诸佛有无上妙道,是天长地久勤奋精进,行难行之事,忍难忍之情而修得的。哪能凭小德小智,轻慢之心,就想得到真乘,白费辛苦。”神光听后,悄悄拿了一把快刀,砍下自己的左臂,然后放在达摩面前。达摩知道他能够堪承大业,便对他说:“诸佛最初求道的时候,为了证法而忘掉了形骸.你今天在我面前砍断手臂,你所追求的也可以得到。”从此,达摩收神光做了徒弟,并为他改名叫慧可。
慧可向达摩祖师求法,他问:“诸佛的法印,您可以说给我听吗?”
达摩答:“诸佛的法印,不是从人那里得到的。”
慧可又求:“可我的心还没有安宁,求大师帮助我安宁下来。”
达摩不紧不慢地说:“把你的心交给我,我帮助你安宁。”
过了一会儿,慧可说:“我找我的心,找不到了。”
达摩说:“我帮你安心,完成了。”
慧可当下大悟,获得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禅法心要。
过了九年,达摩准备返回印度。他将弟子召集到自己的禅房,说:“在我回国前,你们都说说禅修的心得吧。”
弟子道副率先作答:“在我看来,不拘于文字,不离开文字,这就是道用。”达摩说:“你学到了我的皮毛。”
弟子尼姑总持说:“据我理解,就像庆喜见到如来的佛国,见了一次就见不到第二次。”达摩说:“你学到了我的肉。”
接着,弟子道育说:“地、水、火、风四大皆空,色、受、想、行、识五阴并非真有。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法可以”得。达摩说:“你学到了我的骨头。”
最后,弟子慧可礼拜了达摩祖师,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开口。达摩说:“你学到了我的精髓。”
达摩祖师将衣钵和佛法传给了诸弟子中的慧可。达摩祖师叮嘱慧可:“过去如来把他的清净法眼传给迦叶大士,然后又展转嘱托,传到我手里。我现在交付给你,你要护持。我把袈裟也传给你,作为传法的信物。你应该知道它们各有自己的含义。”慧可说:“请大师指示。”达摩说:“内传法印,以便正智与真理相契合。外传袈裟,以便教派承传旨意明确。若是后代轻薄,群起怀疑,说我是西天人氏,你是东方学子,凭什么得真法,你拿什么证明?你如今接受这袈裟和佛法,以后遇上灾难,只需拿出这衣裳和我的法偈,就可以表明化导无碍。我寂灭两百年后,衣裳就不需再往下传了,佛法已经遍布天下。但那时候,懂佛道的人多,行佛道的人少;说佛理的人多,通佛理的人少。私下的文字,秘密的证说成千上万。你应当宣传阐发正道,不要轻视了没有真悟佛理的人。他们一旦回复正道,就跟没走弯路的人一样了。听我的偈言:‘我来到这里,本是为传妙法、救迷情。现在一花开五瓣,结果自然成。’”达摩又说:“我有《楞伽经》共四卷,也传给你。这是如来心地要法,开示众生悟法入道的。我来到这里,已经中毒五次。我曾经把毒物吐出来试过,放在石头上,石头骤然裂开。我离开印度漂洋过海来到中国,是因为看到神州大地有大乘气象,是为大法寻找法器。机遇未合时,只好像愚人一般少言寡语。现在有你承传佛法,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从此,少林寺成为禅宗祖庭,而达摩则被后人尊称为“禅宗初祖”。达摩初祖离开少林寺后,慧可从达摩初祖那里继承了法印与袈裟,成为禅宗二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