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娇 妍
安徽潜山天柱山之游,未至小乔故宅,颇为一憾。归来倚窗读书,更心生寥落。中华之阔,履痕既便假以寿亦不可皆至,如至彼处,匆匆流光,失去因缘,心有所憾,也许终生不复得矣。
检《三国志•吴书》载孙策“攻皖”后:“自纳大乔,瑜娶小乔”。《刘表传》亦可见孙策抱得玉人归的欣赏:“乔公二女虽流离,得吾二人做婿,亦足为欢”。
潜山胜境,宋人黄庭坚诗云:“松竹二乔宅,雪云三祖山”,原来松竹雪云,梵声玉人,互为辉映,是最令人盘桓雅逸的响往之处。
但岁月倏忽,到了清代,“二乔宅”似乎只剩下乔公墓和胭脂井了(见光绪七年潜山知县陈慎容《重修胭脂井亭记》),他将胭脂井“重为浚治”、“井之上仍覆以亭,颜其额‘秀英’”。
胭脂井的得名缘于大、小乔以井水为镜,日复梳洗,残脂粉落于井中,故呈泛浅红色。其实,这也许是人们艳羡二乔天香国色而已。现在,此地正在修葺,不得一观,不惟不辩井之胭脂色与否,更不得感受那缕缕思古幽情。
《三国演义》中说曹孟德“愿得江东二乔,置得铜雀台,以乐晚年,虽死无恨矣”,这是小说家言,不足置评。唐代诗人小杜:“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那是诗人的浪漫想象,更当不得真。有的戏剧将二乔初嫁衍成是孙策以剑相逼,劫娶二乔。虽说有戏剧性,但不知据何所本。苏东坡才是大手笔,一阕《赤壁怀古》,一句“小乔初嫁了”,写出英雄美人的翩翩隽永,无愧后人一代一代的吟诵遐想。人生若此,当可无憾。惜乎周郎短命,不堪白头,也是令人有无限怅惋。“不许人间驻白头”,嗟乎!
才郎佳人,是千秋佳话。但不可多得或再得,可以羡而不可效吧?虽然遗憾不能凭吊,但还是希望尽快修好,让更多来潜山的人们至此一游。二乔仅仅是国色佳人或许还是才女,明人高启《过二乔宅》诗说二乔嫁后“日共诗书自怡悦”。“曲有误,周郎顾”,羽扇纶巾的周郎也许会指点娇妻小乔抚琴顾盼吧?
恢复小乔故里的意义何在呢?相比起仁人志士、先贤忠烈的遗址故迹,也许不足以媲美。但我们今天却不必象当年西湖非要把苏小小、冯小青这样的痴女佳人墓迁毁,留下小乔的胭脂井,虽然不是“江山也要伟人扶”,可大好的河山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人文胜境,会单调枯燥许多吧!
“小乔毕竟与周侯”,禅意也好,爱意也好,在今天全球化肆流的社会里,有那么一个角落,可供人们有些许静谧、些许温情、些许羡慕、些许爱意,真个是不为过吧!?
所以,虽然未至胭脂井,也诌了几首有些许思古之幽情的小诗,作为小文之结束:
小乔毕竟与周侯,遗爱倾城泪始休。
井水至今胭脂色,问谁痴断水枯流。
其二
玉人残井胭脂色,似有泪痕入水流。
可惜才郎空有憾,不能梳妆诗上楼。
其三
才郎顾曲复谁听?一半胭脂一半情!
泪里东风吹落絮, 春深怕见又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