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掀起新加坡九旬抗日功臣的记忆,重现“星洲华侨守备军”的真面目。
《真相:新马二战沦陷揭秘》华文节译本去年12月由亚太图书有限公司出版,今年91岁的陈崇智发现其中一张照片“有问题”。
他是当年抗日联盟136部队反攻马来亚敌后先锋,照片中的人他都认识——他们是星洲华侨守备军的生还者。
他说:“图片说明指它是‘星华义勇军’是不对的,它是当年的星洲华侨守备军突围撤至印尼巴东(Padang)时候的留影。80多个热心卫国的青年,最后剩下照片中的18人而已,非常惨烈。
“关于守备军的事,懂的人不多。虽然它历史不长,但是他们在抗战中的功绩却是不容忽视的。”
陈崇智曾是联军136部队突击先锋及马来亚敌后联络官,随军3年余,身陷囹圄18个月,著有《我与136部队》(1994年),之后英文译本“Force 136”出版。
他当年是同德书报社百人歌咏队的负责人之一。照片中的人有的是当年同德书报社的社员,有的是同德书报社百人歌咏队的队员,还有的是当年中国国民党青年团的同志。
主动联络出版社更正
他看了照片后主动联络出版社。根据陈老忆述,在二战时期,中国国民党在新加坡以同德书报社为公开的活动中心。当日军进攻马来亚时,当年的中国驻新加坡总领事,传达了中国政府所接到的英国政府通令华侨参军的命令:华侨协助英军抗日。
同德书报社于是成立“星洲华侨守备军”,并传召80多人建团及参加英方军训。成立不到一个月,马来亚失陷,正在受训的星洲华侨守备军,即刻乘夜由军车送至武吉知马海边应战。
经过5天苦战,最后英方通知守备军,连夜撤退,回市内分散。
英印军撤退后,守备军将士郑重庆驾驶军车,接走仅存的18条生命。直到天亮,他们抵达美芝律(铁巴刹)海边,很快又搭上机动帆船,逃离了新加坡,在苏门答腊港口登陆。然后几经辗转到了巴东。
1942年2月13日守备军与日军激战突围,2月28日,伤亡惨重的守备军将士们来到巴东照相馆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纪念,而且随时待命。
当时守备军遇到英方守备军总指挥官(英军少将),他允许守备军搭他的“贺拍”号巡洋舰与林谋盛等人同舰撤往锡兰(现斯里兰卡)。守备军在停留数日后,再乘火车至印度加尔各答。
一路上守备军受到了中国领事馆的照顾和招待。3月底,黄志洁接到由领事馆转来的中央党部秘书长电文,即调守备军到缅甸腊戍前线和英军并肩抗战。
1942年4月28日国民党军队奉命后撤,从滇缅公路退至昆明市。华侨守备军至此决定解散,当年留下的成员在队长的安排下进入中央军校独立分校接受军训。
相比之下,星华义勇军不是正规军队,但人数有几千人,1942年2月1日至13日,为保卫新加坡而参与战斗,死伤惨烈。以林谋盛为首的136部队则是1942年底,中英联盟的特务组织的敌后敢死队,个个精锐,只有两名前华侨守备军成员被接受。
陈崇智说,照片最早出现在庄惠泉编的《新马华人抗日史料》,注明是星洲华侨守备军,之后刊登在1999年出版的《居安思危》(冯仲汉编)有关星华义勇军的一章,不过没有图书说明,后来才引用在《真相》。
揭发新加坡沦陷始末的《真相:新马二战沦陷揭秘》是节译自英国作家彼得·埃尔菲(Peter Elphick)的著作“Singapore:The Pregnable Fortress”。它在1995年于英国出版,由两名资深报人陈新才和张清江进行节译的工作。
陈崇智希望出版画说战史
擅长绘画的陈崇智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出版“陈崇智画说战史”,以40多幅战争时期绘画的作品来说二战的历史。
他的作品描绘战争时亲身经历的情形,例如滇缅公路功果桥遭日机炸毁,中国军队临时搭起吊桥等。一些作品还是“情报画”——向队长林谋盛描绘马来亚昔加里山地形的绘画。
他撰写的《我与136部队》中文版在1994年出版,当时原本由历史博物馆(目前的国家博物馆)接洽出版“画说战史”。他说:“我花了很长时间撰写,中英文资料已一一俱全,后来有关当局却不了了之。”
他也收藏许多二战文物,包括与林谋盛往来的信函、情报和绘画等。他说:“我当然可以自己出版,可是这不只是我个人的故事,本区域对二战历史有兴趣的机构很多,我会考虑把文物交给它们。”
1916年出生的陈崇智是同德书报社的会员,他在1941年与李绍蒙(后来的妻子,已故)及一群青年到四川重庆抗战,期间进入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深造。期间新马沦陷,他投身军训不果,发动救济华侨难民画展。
他之后加入136部队,在从事敌后工作的过程中,林谋盛、余天送和他等不幸被捕,被囚禁在吡叻州华都牙也监狱,林谋盛不幸死于狱中,而陈崇智和余天送等侥幸生存下来。战后他投身商场。
“我一直都在为国家义务地做事情,抗战时连命也可以不要,现在我也很累了,只希望这些资料和文物能好好的保存,用来教育下一代。”
他说,目前还健在的136队部成员除了他自己外,在当地的只剩下夏士新和黄仁达。(来源:新加坡《联合早报》,作者:卢丽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