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长沙12月30日电 作者 白祖偕 刘倩倩
在屋前的空地里,60多岁的刘永章打开戏担,用扁担支起布囊,用木头搭起小戏台,然后用各式各样的木偶和它下面垂着的一块蓝色印花布,为村民们耍起了布袋戏。
布袋戏是明朝时传入邵阳的。400多年过去,中国大陆只有邵阳县刘氏家族还在世代传承表演布袋戏,而刘永章则是最后的传人。
这是真正的“独角戏”。一个艺人一个戏台,双脚敲响锣声鼓点,双手操控打斗跳跃,喉嗓变化万千声音。演好演坏,全在一人。
锣声从狭小的帷棚里传出来。周围的人听见锣响,纷纷跑过来看热闹,小孩子更是开心,围着布帷左瞧右瞧,前转后转,说不出的好奇。锣声越响越紧,这时,一个套在指头上的木偶从上场门的门帘里出现,应着锣声节奏,连作带唱……一场精彩的《武松打虎》上演了。刘永章苍老的脸此刻也随之生动起来。
几百年来,刘氏子孙一直遵循着“传男不传女”的祖训,把布袋戏作为族人谋取生计的看家手段,口耳相传,到刘永章已是18代。在旧社会,孩子从五六岁开始,就跟随父兄或叔伯学艺,到十四五岁一个个已技艺学成,就和父兄一样挑着戏担背井离乡卖艺了。
作为艺人,刘永章不仅能耳熟能详地演绎神话传奇,也能演绎普通百姓的喜怒哀乐。“梨园弟子不知耕,一担傀儡随处行。但过重阳风雨后,村村演戏赛秋成。”是对刘永章生活的真实写照。
刘永章说,上世纪50年代是邵阳布袋戏最辉煌的时期,北京怀仁堂、东欧和东南亚都曾留下它的身影。但繁华过后是落寞。如今,布袋戏已不能成为谋生的手段,自己也早已放下戏担,干起了其他的行当,小戏台也正在逐渐被人们遗忘。
刘永章并不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伤,但为布袋戏艺术面临失传感到可惜。“这毕竟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啊!”
刘永章说,听说布袋戏在台湾还很流行,但它已改变了传统的表演形式。前几年,有台湾同胞看到了刘永章表演的布袋戏,无不惊叹:“这才是真正的布袋戏啊,没想到你们还保留着这么传统的东西!”
“但这个传统的东西就要在我手中失传了,我感到自己愧对祖先啊!”说到这里,奔涌的泪水已挂满了刘永章的双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