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华埠“无名英雄” 服务华社近半个世纪

　　中国侨网9月25日电 据美国《世界日报》报道，陈富立(Phil Chin)是旧金山华埠的“无名英雄”。他服务华人社区已近半个世纪，至今依旧天天走在华埠街头上，但知道他的功绩者不多，他的名字也极少出现在报章。

　　陈富立与华协中心创办人翁锡智及已故社区领袖白兰是亲密战友，年纪相若，思想接近，谈话投契。三人由1970年代开始在旧金山州立大学相识，数十年来合作无间，建设华埠。

　　细看陈富立的履历表，由邮差、公交车司机、州议员立法助理、公交车局副局长、运输工程顾问、至目前担任华协中心理事会主席，总是离不开服务社区，提升华裔社区的地位与权益。

　　记者：你与白兰及翁锡智是长年合作伙伴，你总是躲在背后？

　　陈富立：回顾过去40多年，我投入的各项华埠运动，都是以义工身份参与，与白兰领导中华总商会及翁锡智领导华协中心的角色不同。我们三人合作良多，相辅相成，不只是华埠事务，还有政治活动。

　　在政治方面，白兰就是领导者，我们都是竞选阵营的义工，支持候选人参选。白兰是许多竞选阵营的幕后策画人，她主持的主要竞选活动，包括1987年的艾格诺斯(Art Agnos)、1995年的勃朗(Willie Brown)及2011年的李孟贤(Edwin Lee)，三人都是竞选旧金山市长。

　　白兰为竞选活动领军，翁锡智和我则为候选人撰写竞选传单标语等，也走访选民拜票。

　　翁锡智、白兰的亲密战友

　　问：你如何认识白兰？又如何与白兰成为好友？

　　答：我与翁锡智的成长背景很相似，我们都在东华医院出生，我俩先在旧金山州大认识为好友。因注册选修亚美研究课程而认识。此后我们与其他志趣相投的学生住在一起，共有八个学生租住一个公寓，我们的感情很好。翁锡智和我都有志服务青少年。

　　1970年代白兰仍是《旧金山纪事报》记者，翁锡智与白兰的互动较多。直至1980年代初期白兰辞职，由纪事报转任中华总商会顾问后，我与白兰才真正开始合作。

　　当时我已是公交车司机，创立了华埠交通改善会(简称TRIP)，这是全由义工组成的团体，为推动公交车局开办或扩充更多公交车路线往返华埠。

　　我必须得到更多华埠团体的支持，才更容易向公交车局争取更多服务。当年我先找中华总商会，白兰安排我们在中华总商会理事会上发言，介绍扩充公交车路线的计划。

　　我是ABC(美国土生华裔)，不太会说中文。为了以广东话发言，我苦练广东话。当时白兰看见我努力以中文表达，她也发现我很关心华埠，从此就开始了我们的合作。此后数十年，我们合作的议题十分广泛，触及整个华埠。

　　第一代广东移民学习改变命运

　　问：请谈谈你的成长背景？你在华埠出生长大，所以特别关心华埠？

　　答：我的父母都是第一代移民，由广东台山到美国。我的父亲来美后，先在湾区的Salinas落脚，母亲则是先到西雅图。父母先后都迁来旧金山华埠。我们共有六兄弟姊妹，三男三女，我就是最小的一位。

　　我们家很穷，早年父母都在洗衣店打工，母亲还在车衣厂兼职。我们家环境很不好。后来父亲早逝，母亲作为单亲妈妈，要照顾六个小孩，十分不容易。

　　1965年国会通过全新的移民法案前，华埠的经济情况并不理想。华埠人只能在杂货店、中餐馆、礼品店找到工作。我和哥哥姐姐小小年纪就开始打工补贴家计，包括送报纸、做清洁工、擦皮鞋等。

　　母亲单独养家很困难，所以我们曾搬家多次，先由旧金山华埠搬到奥克兰，又由奥克兰搬回旧金山华埠旁的北岸区，我是在北岸区长大的。

　　小时候我每天走路上学，沿路上是邻居好友，非常开心。不少邻居日后成为了不同领域的领袖，包括前警察局长刘百安(Fred Lau)和方宇文(Heather Fong)、我的姐姐陈娉兰(Lonnie Chin)，她是旧金山史上最早的华裔校长之一，曾任华埠春谷小学校长。

　　我们知道，只有大学学位才可让我们走出华埠，改善生活。我的姐姐陈娉兰拥有博士学位、一位哥哥是奥克兰史上首位华裔消防员。我是上大学后，到旧金山州大选修亚美研究课程后，才开始服务华埠。

　　旧金山州大州大亚美课程开启他服务的心

　　问：旧金山州大亚美研究课程对你和翁锡智都带来许多启发？

　　答：是的。当时在旧金山州大教授亚美课程的讲师中，有麦礼谦、胡垣坤(Phil Choy)等人，他们的课程让我们对华埠的历史发展有更深入的认识，他们鼓励我们回到华埠服务。当时我们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有心服务华埠，但走的路线不同。翁锡智由服务青少年开始，然后创办华协中心。

　　我的个性可能比较爱动。年满18岁已拿到驾照，且找到邮政局的工作，开着邮局货车到处送信、送包裹。每天清晨6点我就到邮局上班，晚上才在州大上课，晚间课程是晚上7时至10时，每天只睡几个小时。

　　我在州大主修社会学，从州大毕业后，我离开了邮局，先获得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提供的城市规画及建筑计划硕士学位奖助学金。念了一年，我找到联邦卫生及福利局华府总部的工作，决定离开湾区，到华盛顿工作了两年，然后再回到旧金山。1974年我重回旧金山后，加入公交车局当公交车司机，让我有机会服务华埠。

　　高学历的华裔公交车司机

　　问：为何有兴趣当公交车司机？

　　答：这与我爱动的个性有关。我与友人一起申请加入公交车局，结果成功了，我们可算是旧金山最早的华裔公交车司机。当时公交车局有20多名华裔司机，他们是通过辅助计划进入公交车局服务，我们则是直接循一般程序求职，通过各项考试后入职。

　　18岁我已开着邮局货车送信，我对自己开公交车的能力充满信心，我也爱动，就递表申请，顺利过关。且我是公交车局少的有拥有大学学位的公交车司机。

　　公交车司机一向是高薪职位，但工作难度高，使得华裔申请人不多。当年80-85%公交车司机是非裔，2000名公交车司机中只有20人是华裔。时至今天，亚裔公交车司机占比已升至25%。

　　问：当公交车司机后，如何投入华埠的服务工作？

　　答：因为我在公交车局服务，更了解公交车运作，知道公交车局可进一度扩大华埠地区的服务。于是我创立华埠交通改善会(TRIP)，至今该会仍在运作，我仍然参与会务。

　　华埠交通改善会曾推动公交车局多项改进服务，如增加往返华埠士德顿街的30号公交车线运营时长、延长45号公交车的路线、开辟服务柏思域街的公交车线、争取在华埠士德顿街繁忙路口设四向行人过路区域等。目前仍在兴建的中央地铁，也是华埠交通改善会推动的一个项目。

　　服务华埠，没想过退休

　　问：你喜欢公交车司机的工作吗？

　　答：当初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就跑去申请。但实际工作并非想象中的容易，公交车司机不时受到滋事者的骚扰攻击。我曾开过乘客量最多的38号长型公交车，往返基利大道。三年后，我就辞职了。辞职后我改到州府沙加缅度担任州众议员立法助理。

　　我最先是担任州众议员艾格诺斯的助理，他当选旧金山市长后，我改到其他议员办公室工作，前后共九年。之后我又回到旧金山，出任艾格诺斯市府的停车交通局停车部门主管。两年后我获邀请返回公交车局服务，不再担任公交车司机，而是副局长。

　　问：你的事业很多姿多采？

　　答：由邮局至州议员立法助理，好像每份工作都不一样，但相互间是有连贯性的。我拥有大学学位，加上曾在州府及市府任职，这让我有机会担任副局长。我热爱每份工作，都让我有服务华埠的机会。

　　问：你还是创业家，经营自己的公司？

　　答：2001年离开公交车局后，我成立了顾问公司Greenfuel，其中一份合约工程就是协助公交车局改用更绿化的新能源公交车。十多年来我已极少担任顾问，几乎全部时间都在服务华埠，至今未想过要退休。(李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