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30年代末至50年代初献艺于天桥的有:相声艺人侯宝林、罗荣寿;单弦牌子曲艺人曹宝禄;铁片大鼓艺人王佩臣、郭筱霞;数来宝艺人高凤山、拉洋片艺人“小金牙”(罗沛霖),竹板书艺人宋相臣;西河大鼓艺人王艳芳、蔡金波、刘田利、金福琴、彭素海、郝林集;北京琴书艺人关学曾,梅花大鼓艺人花莲宝,滑稽大鼓艺人“架冬瓜”(叶德霖),京韵大鼓艺人方红宝、孙书筠;莲花落艺人关德俊、关金凤、全凤池,河南坠子艺人马忠翠、李雪芳,评书艺人陈荫荣(说《隋唐》)、李鑫荃(说《雍正剑侠图》)等。
老天桥著名的“八大怪”
说到天桥艺人,恐怕不能不说“天桥八大怪”,所谓“天桥八大怪”,就是因身怀绝技和言行怪异而出名的八位艺人。其实,天桥这类人很多,所以只选八位,是中国人的古老习俗使然吧!
“八大怪”在不同时期各有所指,按时间先后,早期为穷不怕、醋溺高、韩麻子、盆秃子、田瘸子、孙丑子、鼻嗡子、常傻子8人,活动于清咸丰、同治、光绪年间;中期有耍蛤蟆的老头、老云里飞、花狗熊、耍金钟的、傻王、百鸟张、志真和尚、程傻子8人,活动于民国初年;晚期有小云里飞、大金牙、焦德海、大兵黄、沈三、蹭油的崔巴儿、曹麻子、赛活驴8人,活动于20世纪30到40年代。
其中最著名的当属“穷不怕”,他原名朱绍文,是没有中举的秀才。他大约是1829年生人,光绪二十五年(1904)去世。他祖籍北京(一说原籍绍兴),汉军旗人,原为京剧丑角儿,演架子花脸,相传武剧《十八拿》便出于他之手。清同治、光绪年间在天桥撂地卖艺说相声。晚年住在北京地安门外毡子房。据说朱绍文改行说相声,是因为他唱京剧花脸,扮相念打有所创新而遭受嫉妒,起名叫“穷不怕”,表示自己虽穷但做人有骨气,不怕事。穷不怕以说单口相声为主,也会唱。演出时带一副竹板,板上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满腹文章穷不怕”,下联“五车书史落地贫。他的绝活是用白土面(或说是白沙子)在地上撒字。每天开说之前他用二指捏白土面向地上撒丈尺双钩大宇,颇有形象,如“一笔虎”、“一笔福”、“一笔寿”等大字。常撒的对联有:“画上荷花和尚画,书临汉字翰林书。”“书童磨墨墨抹书童一脉墨,梅香添煤煤爆梅香两眉煤。”他不但撒的字潇洒漂亮,说的段子也都是自己编撰的。相声表演为逗观众笑,不免会用一些庸俗的笑料,素称“荤段子”,而朱绍文却不用,真正做到了“俗中见雅”。比如,他经常撒写一些《名贤集》上的词句,每条词句撒出后,他便阐发一番议论,如:“穷居闹市无人问,富住深山有远亲。猛虎常在当头卧,困龙也有上天时。”
这些名句,经过他浅近精辟的讲解,往往给观众一些生活哲理方面的启迪,使观众在娱乐中接受了道理。1951年,北京相声老艺人谭伯如在《相声之我见》一文中称赞他:“腹笥甚渊博,创造文艺甚富,今相声界流传之讲解字义,巧对联语诸制,皆所精心结撰。并因书法工整,大小诸体各极其妙,故为当世名流所推重。”对于他演唱的太平歌词,学者傅惜华在《北京艺人谈概》中说:“他所唱之曲均为劝善劝孝之词,虽为‘土地文学’,但俗不伤雅,非为今说相声者之以谑骂为技能者也。”
清代文人杨曼卿在《天桥杂咏》中有七言诗赞“穷不怕”:
“信口诙谐一老翁,招财进宝写尤工。
频敲竹板蹲身唱,谁道斯人不怕穷?”
“日日街头撒白沙,不需笔墨也涂鸦。
文章扫地寻常事,求得钱来为养家。”
清人李香谷有一首《赠朱绍文》说:
“数十年来艺谋生,寥寥往事赠朱兄。
写得当年郑元和,是大英雄不怕穷。”
朱绍文除擅长单口相声以外,还是对口相声的奠基人之一。他创作的《字像》讽刺贪官污吏,是早期对口相声中一段有代表性的作品。已知他编演的单口相声有《看告示》、《字像》、《字义》、《得胜图》、《江南围》;对口相声有《大保镖》、《黄鹤楼》、《四字联音》、《斗法》。太平歌词有《睡梦长》、《十八黑》、《天上下雨》、《劝人方》、《五行八卦》、《胡不剌诉功》、《棒子面诉功》、《夏布褂诉功》、《厨子诉功》,以及《饽饽名》、《百鸟名》、《百兽名》、《百虫名》、《青菜名》、《京戏名》、《天为宝盖》、《千字文》、《堆儿兵作梦》、《不求人》等。
此外,还有“赛活驴”关俊德、乔金凤。“赛活驴”又称“毛驴舞”,是一种“斗哏”与杂技相结合的舞蹈。表演者用竹竿、竹篾制成驴形,用黑布蒙上,周围布长至地,以遮人腿,布上绘成驴样。表演时候关俊德钻入其中演驴,做出各种驴的动作,如:“驴子撒欢”、“驴尥蹶子”、“驴失前蹄”等。乔金凤化妆骑在驴背上,手打一副三寸长、一寸宽的竹板唱莲花落子,二人配合表演驴上桌子、上三足板凳、仿山羊上山等绝技,令观者称奇喝彩。他们的表演声情并茂,身形惟妙惟肖,浑然一体,被大家称为“赛活驴”。两位艺人表演“赛活驴”一举成名后,又通过在《八仙得道》剧目中扮演“八仙之一张国老”的神驴,使“赛活驴”名噪京城,传为佳话。
关德俊、乔金凤相继谢世后,只有艺人屈国田得到了毛驴舞的真谛,并与乔银凤继续合演毛驴舞,不失传统艺术风格,得到了观众的认可。
2001年,厂甸庙会恢复以后,北京学明艺术团传承和发展了此项节目。2006年,他们在清华大学内的舞台上展示新创编的“毛驴舞”时,以“凳上叼花、驴上单臂顶、毛驴三百六十度旋子”等高难技巧赢得观众肯定。该节目还参加了“北京第二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展演”。
老天桥的硬功夫
北京有句俗语:“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天桥的艺人个个能说,所谓“巾皮彩挂,全凭说话”。原因是许多耍把式卖艺的人,光凭演出时观众撂下的“赏钱”不能度日。因为露天演出,观众随来随走,有的人还是光看表演不给钱。即使给钱,一场下来不过给一二百元?穴现在人民币就是一二分钱?雪而已,如果要给五百元或一千元(即五分钱或一角钱),艺人就要向你特别致谢。有一篇文章写道,作者小时候在一个场子听相声,听完一场,给钱的不多,恰巧自己衣兜有二百元,就扔到艺人打钱的小笸箩里,艺人很高兴,非要把作者让进场子里,坐在板凳上看表演。许多场子的观众一多半是孩子,往往在场子外一站,看艺人演出一分不花。他们还是跟着起哄的主力,而且卖艺的人还不能得罪他们,否则这些孩子一起哄,练把式的就没法在这块地方站脚了。所以,艺人往往会在表演中设个“扣”,把最吸引人的功夫先藏起来,借机向观众敛钱,至于这功夫是真是假,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