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练舞蹈
1956年,我们堂兄妹一行7人告别家人,离别时祖母最舍不得我们这对孪生姐妹,因为我们从小就是她一手带大的,只读过初小的祖母竟然给我和姐姐写了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回国后要爱国,要听话,好好学习。
一个多月,到了香港。广州华侨学校的老师去香港把我们接到广州,之后再转回到福州,进了福州象山小学就读。回国后,我就与父亲失去了联系。从那时起,我一直靠国家的补贴继续上学。但我从来没有放弃对舞蹈的喜爱。读三年级时,六一儿童节那天,我和姐姐在象山小学用印尼语演唱了《哎哟妈妈》这首歌曲,当时我们的同学听不懂印尼语,听到直叫“妈妈”还以为我们肚子痛呢。
后来,我曾到福建艺术学校接受舞蹈培训。我虽然喜爱舞蹈,但是进校门前,我没有任何舞蹈基础,其他同学几乎都是从小就开始练舞蹈的,和同学相比我已经落下一大段了。因此,为了练软度,晚上睡觉前,我通常是将一条腿绑在床头,另一条腿绑在床尾,保持180度姿势睡觉,第二天早晨醒来,浑身酸麻痛胀,动都动不了。在那些漫长寂寞的日子里,我经常看到与我一般大小的孩子们为了舞蹈艺术,日复一日拼命压胯、劈腿、拉韧带,肉体的疼痛伴随着乡愁的忧郁常常使得练功房里哭声一片。而我的亲人都在印尼,已经过惯没有亲人陪伴的日子,所以每到这时,我就会以大姐姐的口吻去安慰她们。但是安慰别人过后,我也会默默地站在窗前张望,想念着远在印尼的亲人。这么一想,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
教聋哑人学舞蹈
后来我成为福建三明市幼儿园的一名老师,从事幼教工作12年,其实这正如我的愿,因为在这里可以尽情展现我对舞蹈痴恋。
有一次,因为工作关系,我到沙县一个乡镇出差。途经一个村庄时,发现了一名叫黄秀英的聋哑儿童。她当年才14岁,因为聋哑常年呆在家里,望着同龄的小朋友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她只能暗自伤心流泪,我看到这一情景几乎掉泪了。于是我有心教她学跳舞,在征得其父母的同意后,我把她接到城关,利用空闲时间手把手地教她舞蹈。
小姑娘是聋哑人,我与她难于用语言沟通,我只能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示范。但我对黄秀英是很严格的,每天9时的基础训练绝对不能缺席,下午的排练不到5时是绝对不会结束的,因为我知道,要在舞蹈领域取得成绩,只有依靠看似枯燥的训练。会吃苦的黄秀英也没有放弃,所以,最终我还是把她领进舞蹈的艺术殿堂。三年后,黄秀英在三明市举办的残疾人文艺会演中,小秀英以优美的舞姿韵律,获得了二等奖。当黄秀英走上奖台领奖时,她哭了,他父母哭了,我也哭了。
跳健身舞
1984年我被调进沙县侨联工作,1987年起任沙县侨联副主席。我本身是归侨,所以我对侨务工作有着特殊的感情。在担任沙县侨联干部20多年里,无论大事小事,无论份内份外,只要是与侨字沾上边的事,再苦再累我也乐意去做。
成为侨联干部后,我跳舞的机会少多了,我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到沙县的侨务上。虽然全身心投入侨务工作,但闲暇之余我心中依然不忘热爱的舞蹈,只要一有机会还是想展示自己的舞姿。如上个世纪80年代,我作为福建归侨代表,参加全国侨联汇演,我自编自演的《印尼蜡伞舞》还获得了一等奖。平时县里、市里有归侨、侨眷中秋和元旦等演出活动,我总是积极报名参加。
1995年8月,我随同丈夫和儿子迁居到深圳市罗湖区草埔比华利山庄。虽然刚到一个新环境,但我很快就融入到当地社区,并一直在社区做义工,还组织老人义工巡逻队协助保安。后来,我看到附近的中老年姐妹,每天穿睡衣、拖鞋出门买菜,生活很无聊。当时我就想应该帮他们建立健康的生活方式。于是,到了2003年我在当地组织了一个文艺队,吸引附近5个社区的老太太来参加,一天,我看到一个小孩子拿着一个空易拉罐在玩耍,那一刻,我突然来了灵感,如果用易拉罐当道具一定会令人耳目一新、别具一格,更会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健身的同时还可以发动大家合理利用家居废品,让资源回收利用。于是,我找来许多空易拉罐不停地摆弄着,脑筋不停地转动,如何把这些废品变成优雅的道具呢?后来我发现在空易拉罐里装上不同的物体就会发出不同的响声,经过反复实践发现装上绿豆的效果最好。我还给舞蹈取名“奥运健身迪斯科”。在一次演出中,这个节目引起全国妇联领导的兴趣,并被改名为“环保健身迪斯科”。如今,这个节目成了老年表演队的保留节目,并在罗湖社区老年健身舞比赛中获得三等奖。
……
其实,现在我永远也达不到我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当一名舞蹈演员,但我觉得退休后还可以在社区组建一支舞蹈队,也算是对儿时梦想的一种补偿吧!如今,我将舞蹈健身与公益事业有机结合起来,这样可以在做公益事业的同时将健身的舞蹈跳得更美。
(撰文/连传芳 口述/邱小凤,女,印尼归侨,退休前任职于三明市沙县侨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