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气在一点一点的恢复,速度好像比老牛拉破车还要慢一些。这是他的比喻,从这个比喻中可以看出一种焦急、一种期待。今年3月,公司接到的订单开始增多了,终于可以加班了。不过,这个时候的加班是轮流制,大家轮换着来,“加班已经变成了一种恩惠”。
公司召开员工大会,老板放出话来,“在公司没有什么工作的时候,有想到社会上再打一份工的人,公司可以帮助你介绍。这也算是公司对没有加班费的一种补偿吧。”
当然,他绝对没有想到,当他举起手来提出希望到社会上打一份工后,公司首先帮助他介绍的是一份周末、周日的搬家工。沉重的冰箱、电视、书柜、大床等,都要能够一个人背起来就走,而且常常是不能利用电梯,走楼梯上上下下。“有一次,我背着冰箱,从楼梯上到五楼的时候,眼冒金星,最后是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就这样,我醒后还得叮嘱其他搬家工,回去后不要对公司负责人讲,因为这份工作也是得来不易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眶湿润了。
伴随着景气低迷,公司里面没有加班了,每月的收入少了七、八万日元。但是,家里的大儿子正在一所私立中学读书,小儿子明年也要考中学了,同时嚷着要像哥哥一样,也进私立中学读书。“孩子们争气,要读书,要读好学校,当老爸的能说‘没钱,去读公立学校吧’,这话说不出口啊!有什么办法呢,干吧!”这就是他的心情。
担心自己的身体顶不住,他就想再找一份稍微轻松一点的工作。想来想去,他又回到自己留学生时代曾经打工的情人旅馆,也算是旧地重游吧。还好,这家位于繁华街市涩谷的情人旅馆,主人虽老还在,对他依然热情,给了他一份清扫工。听说他在星期六、星期天还在打搬家工,就劝他辞掉,到这里来打工。“这位老主人对我真的是不错,夸我是一个优秀的留学生,是一个优秀的中国人,经常自己掏腰包给我买晚饭,星期六晚上还允许我睡在旅馆里面,这样,我星期天早上就可以多睡一会儿,干到星期天晚上再回家。人家这样对待我,我能不给人家好好干嘛,说实话,我现在的劳动强度也不比搬家工差多少。”就这样,每小时1020日元的工资,一个月也可以拿到八、九万日元,还真的和过去的加班费差不多了呢。
“我跟您说一句实话,晚上在这个情人旅馆干清扫工的一共有4个人,其中还有两人和我一样,白天是在公司上班的。与我不同的是,他们是日本人!”他的这番话,是对现实的一种反应?还是比较后的一种宽慰?记者难以下结论。
采访即将结束时,他告诉记者,“最后,我想对对您说,我有不少在日本公司里面工作的中国人朋友。我知道,他们当中不少人现在也在做副业。当然,有的是在当家庭教师,有的是晚上到24小时便利店打工,有的是到拉面店打工。想想这些,我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只是,这场经济危机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呢?”
其实,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不应该过分拘泥于国籍。记者看到过一家人才服务公司今年3月对日本公司22岁到39岁的员工进行的一次问卷调查,受访者中30.8%回答“干过副业”。2007年,该公司对40岁的日本公司员工也做个一项相同的问卷调查,受访者中只有17.1%的人回答“干过副业”。这就是经济形势变化后带来的变化。据调查,干副业的员工,每月平均多收入4万2千日元,他们当中29.6%的人把这种收入用于家庭生活费。
在日本,华人员工“副业”忙。这既是为了渡过经济危机,也是为生存和发展,是为了孩子,更是为了未来。(李殷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