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为庆祝成立20周年，连同新加坡《联合早报》在5月底作了一项社会调查，调查结果在《早报星期天》发表。数据指出，当前新加坡华人约有10%仍是社团会员；而刚过半数——52%的受访者认为，新加坡的“华社”应该指全体华人，不分语言、宗教和家庭与社会背景。
    
    平情而论，对于平日关注“华社”的人来说，调查并没有出人意表的新发现。只是说，新加坡目前的“华社”已成为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通过这次调查，人们心目中的“华社”到底是指什么，总算可以得出一个比较清晰的轮廓。通过“华社”的定义，人们或许也可以找到明确的目标，让华团、或整个华社可以参照而向前发展。
    
    “华社”的概念今天为什么模糊不清，说来话长，概括而论就是社会变迁所带来的。19世纪，当华人的祖辈从中国南来时，无论找工作或生活起居各方面都受到方言群的支配，因此“方言帮”是维护社会秩序很重要的支柱。中华总商会发起的公民权运动，在1957年取得正面的成果，这让华人开始以本土人自居，落地生根。方言群的隔阂逐渐打破，而华人与当地其它的族群也增加了交流。
    
    当然，新加坡自1965年建国以来，国家的认同占了社会发展的主流。随着语文、教育政策的推动，华人之间逐步以华语作为大家的共通语，现在以英语沟通的华人家庭也渐渐普遍起来。加上21世纪是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时代，今天的新加坡华人通过“方言帮”或宗乡认同找工作，照顾日常生活福利，恐怕已经很少了。新一代的华人孩子要找回祖辈的方言群体认同，即使有这样的意愿，客观上相信也很难。
    
    因此本地华人原本的乡缘、血缘、业缘团体，都面临了认同危机和团员老化的普遍问题。社团产权的分配也是另一个两难的困惑，因为这个房地产是某个方言群、某个乡里或某个姓氏的族人以共同的血汗筹集来的，怎么可以拱手让“外人”继承呢？然而，如果一定要找“自己人”，后继无人的时候怎么办？于是本地华人团体，尤其是规模较小和连年亏损的社团，都面临了“完成历史任务”的命运，或合并，或解散。
    
    然而也因为如此，规模较大、仍有发展潜能的华人团体，相信就要把目标认得更清楚了。目前的调查显示，新加坡华人心目中有个“华社”的认同，看来仍有积极意义。这层意义就是，希望广义的华族文化与华族价值观能够保留下来，传承开去。当然，华族文化与华族价值观，其实也是与时并进的。文化如何取舍，如何以联合资源专业化地传扬，也很值得进一步讨论与确定。
    
    这次调查也让我们发现，华人社团的“知名度”依次是中华总商会、福建会馆、潮州八邑会馆、海南会馆、广东会馆，而后是新加坡宗乡总会。这是有关社团过去的历史、目前的活动、将来的发展潜能能够引起社会上更大的共鸣，还是说它们的主持人比较有魄力，或是因为有更多年轻人的参与？更或是社团掌握了传扬文化的重点？
    
    其中一个更大的可能性是，所有因素的“有机”调和，让这些团体更具活力，更令人瞩目。总而言之，新加坡华社以文化发展为动力聚焦，是正确的路向。能够从传统节日欢庆出发，提升到语言、文字、文学、艺术的层面，繁花硕果就更可以期待了。（来源/新加坡《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