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中国最北妈祖庙：抚慰福建“流人”泪(图)

　　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是清代流人聚居的地方，形成了独特的流人文化。其中，陈氏宗族是清康熙年间由福建同安流放到此的流人陈德繁衍而成的，共分三枝，分布在宁安市范家乡劳动村(一枝长子陈钟浯)、范家乡茂盛村(二枝次子陈钟功)、海林市石河乡孟家村(三枝三子陈钟浩)，至今有数千人之众。孟家村又称庙山村，尚保留有中国最北的妈祖庙的遗址。

　　劳动村的陈悦明先生收藏有二种陈氏族谱，分别是伪满洲国康德二年(1935年)和九年(1942年)所抄修。两份族谱都明确记载“原籍福建省泉州府桐(同)安县二甲七社之民”。并都保存有一份珍贵的文献，系清乾隆三年(1738年)陈氏子孙向宁古塔将军府当局，恳请恩准回籍福建同安的照文，记录了陈氏被流放于北国的事实。

　　这篇申请回籍的照文内容如下：“具恳恩人陈钟浯年六十九岁，为恩准赏照以便回籍事，小的父德原籍福建省同安县民人，为与林银官等共九十二人飘洋遭风朝鲜角京，问罪发宁古塔拔莺上当差。小的父陈德于康熙七年(1668年)到宁安县，至四十八年(1709年)亡故。前蒙皇恩诏赦，凡军流人犯有本犯亡故者，准其妻子抱骨还乡。小的具呈投天案，蒙恩赏文全。小的赍投军将衙门查案，以便赏照回籍。乾隆元年(1736年)六月初九日到查案有林银官等一案共九十二人，并无开书各人姓名，驳令天台查清给照。今将二载并未给照印。凡副都统大人恩准赏照以便回归施行。乾隆三年(1738年)五月 日 具恳恩人陈钟浯。计开弟陈钟功、陈钟浩、子陈士玉、侄陈士杰。”

　　流人陈德及其子孙，最初被发配给宁古塔将军府所在地(今海林市旧街古城村)满人为奴，后又由奴入庄，由庄入旗。陈德及其三子的坟墓，至今还保存在宁安范家乡陈家村南山腰上，系1974年迁移至此。

　　根据陈氏口口相传，当时陈氏与同船人在黄海遇台风时，曾经共同祈请妈祖救助，承诺登岸后立庙奉祀。后经陈、柳、卢三姓共议，在宁古塔密江村修建妈祖庙，该村也因此改称庙山村。1947年，东北进行土地革命，该妈祖庙被拆毁。妈祖庙又称娘娘庙，庙前曾有两棵巨大的榆树，旁边还有古井。宁古塔流传有一首民谣：“西阁庙，庙最全。观音阁，空中悬。河伯关帝娘娘庙，十殿阎君真好玩。晨钟暮鼓楼东西，门楼临江望渔船。四根旗斗竖庙前，楼台殿阁布悬崖。庙后石洞住神仙。”

　　同谱还有一则陈氏流人先祖的祖训：“祖宗虽远，祭祀不可不诚。子孙虽愚，经书不可不读。而追念先远之德，水源之根本也。”

　　自1982年以来，牡丹江陈氏流人后裔多次前往同安寻根问祖。2012年以来，陈氏三枝族人开始汇聚，举行祭祖仪式，并投资1000多万元人民币，在劳动村兴修了陈氏大宗祠(上图)，并购买了周边大片土地和山林列为陈氏祠堂的公产，以期作为陈氏子孙从事祭祀和公益慈善活动的资金来源。

　　陈悦明说，他们已经与同安、厦门、台湾的宗亲取得联系，未来要完全依照闽南先祖的祠堂祖先牌位样式，装饰祠堂中堂，以不忘祖德宗风。同时，他们也要在庙山村申请复建中国最北的妈祖庙，以弘扬妈祖的大爱精神，推动两岸陈氏宗亲同胞的联谊。

　　牡丹江陈氏流人宗族的繁衍情况，也引起国内外学术界的高度重视。2016年12月13日，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中国宗教学会、中国民俗学会在牡丹江举办第二届民间信仰研究高端论坛，与会的海内外专家专程前往宁安市范家乡的陈氏大宗祠进行学术考察。

　　(作者单位为中国社科院宗教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