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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工筑交通动脉:没有华工,就没有今天的加拿大

2015年11月10日 09:21 来源:江门日报 参与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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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伟壮观的太平洋铁路路桥(资料图片)
雄伟壮观的太平洋铁路路桥(资料图片)
著名的“最后一颗道钉”在克莱拉奇敲定(资料图片)

  加拿大的历史可以说是一条铁路的历史,这条铁路铺就了加拿大,铁路名字叫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在修建太平洋铁路的过程中,(广东)五邑籍华工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如果没有华人工人的参与,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加拿大。”2006年6月22日,加拿大总理哈珀就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人头税政策向全加华人道歉时表示。

  庆功仪式,没有华工的身影

  1885年11月7日早上9时22分,最后一颗道钉在连接太平洋铁路东西段的卑诗省克莱拉奇敲定。这一天,位于加拿大西海岸老鹰山口附近的克莱拉奇,聚集了一大群兴高采烈的人。身穿礼服、头戴大礼帽的唐纳德·史密斯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拿起铁锤,将加拿大太平洋铁路修筑工程的最后一颗道钉敲进铁轨。从此,太平洋沿岸与加拿大的心脏地区蒙特利尔连接起来了,标志着这条横跨加拿大的铁路大动脉正式建成。

  可是,在庆功仪式上,却没有看到一个华人的面孔,这些真正的筑路英雄竟然没有资格参加最后的通车仪式。

  1985年,加拿大政府修建了一个纪念碑,纪念太平洋铁路建成100周年,但是,在碑文上竟然没有一处提及中国人,太平洋铁路沿线的很多城镇、山峰、河谷都以当时修建铁路的功臣命名,但却没有提到任何中国人的名字。

  2005年,太平洋铁路公司把位于卑诗省Kamloops的中转站命名为Cheng,也就是中文“郑”,以纪念当年那些铁路华工。这是一份迟到了120年的纪念。

  历史记载了加拿大总理麦克唐纳的名言:“没有华工,太平洋铁路不可能如期完工,也不可能有(加拿大)西部的开发。”

  如今,太平洋铁路最后一颗道钉敲进铁轨的地方成为一个旅游点。很多来到加拿大的中国人,都会参观这个太平洋铁路的纪念地,与其说是想看到这最后一颗金色道钉,不如说是来缅怀那些为铁路而献身的华工。

  铁路建成,政治统一经济发展

  太平洋铁路的建成,打通了加拿大东西两岸,意义重大。1867年加拿大自治领建立时,西部广大地域仍是荒野一片,东部至西部没有铁路相连接,交通极不便利。太平洋铁路建成后,大大缩短了从加拿大东部到西部的时间。据资料记载,在铁路建成前的1869年,从西部的维多利亚到东部的蒙特利尔,需要56天,而在铁路建成后的1886年,只需要5天17个小时。太平洋铁路是加拿大首条越洲铁路,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作为全加拿大唯一的长途客运运输路线,成为加拿大人和移民在各省之间、东西部之间主要的交通通道,便利大众来往。

  太平洋铁路的建成,进一步扩大了加拿大的政治版图。五邑大学广东华侨文化研究中心副教授梅伟强告诉记者,物产富饶的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地区(俗称卑诗省)当时被喻为“挂在院墙外的奶酪”。因为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地区横亘着北美最大的山脉——落基山脉,峰峦险阻,使它与加拿大东部地区的联系几乎被隔绝,相反,它与美国西北部的华盛顿州、蒙大拿州之间,在地理上更为接近,交通也更为便捷。当时,美国也意识到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地区对美国的战略重要性,对这块“挂在院墙外的奶酪”野心勃勃,想要把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地区并入美国的版图。毋庸置疑,太平洋铁路关乎加拿大的统一。加拿大太平洋铁路的建成,使不列颠哥伦比亚地区兑现了于1871年加入加拿大邦联的承诺,投入加拿大联邦的怀抱,客观上促进了加拿大政治版图的统一。

  太平洋铁路的建成,有力地促进了加拿大西部地区的开发,帮助和促进了加拿大的进出口贸易,从而推动了加拿大的经济发展。铁路建成后,源源不断为西部带来移民和各种建设物资。加拿大卑诗省著名华侨史研究专家蔡小珊教授认为,太平洋铁路还帮助加拿大西部开拓了内地市场,鼓励加拿大国民和移民到内地定居,发展农业、林业、矿业和商业,增加了国民和移民的就业机会。在过去和目前,这条铁路把加拿大其他省份的资源和产品,例如草原出产的大麦、亚伯达省出产的石油沙 (tar sand)等运到温哥华港,然后输出到亚洲各地,尤其是中国。

  过河拆桥,排华并征收人头税

  太平洋铁路的建成,五邑籍华工的贡献虽大,却未获善报,得到的是被唾弃的命运。正如蔡小珊教授所说,当时加拿大的政治制度是排华的,普遍歧视华人,剥削华工。

  太平洋铁路建成以后,华工的贡献和牺牲完全被遗忘。铁路工程结束后,太平洋沿岸省份遇到空前的经济萧条。就在这时,加拿大关闭了面向华工的大门。1885年,加拿大联邦政府在想方设法吸引欧洲移民和游客的同时,却出台了《华人入境法案》,规定每一名来加拿大的华人新移民要交纳50加元的人头税,目的是阻止华人的涌入。更为不堪的是,在28年间,人头税从50加元增加到了500加元(注:1900年人头税增加到100加元,1904年猛增到500加元)。这是加拿大历史上极不光彩的一页。

  1923年,加拿大停征给华人带来耻辱和痛苦的人头税后,竟然实施《排华法案》。直到1947年6月17日,加拿大国会通过废除《排华法案》,并正式废除了1923年的《华人移民法》。从此,加拿大结束了排华的历史。

  2006年6月22日,加拿大总理哈珀就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人头税政策向全加华人正式道歉。

  异域求生,华工在夹缝中度日

  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工程结束后,太平洋沿岸省份遇到空前的经济萧条,数以千计的华工无事可做,他们成群结队,沿着自己修筑的铁路流浪。此后,铁路华工先后经历了失业、揾工、创业等阶段,一部分留在加拿大的铁路华工涌入维多利亚、温哥华等地,建立了华人小区,即唐人街。

  蔡小珊教授介绍说,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建成后,大量华工就被解雇了,他们无家可归,吃不饱穿不暖。失业华工的生存状况引起了清政府驻金山总领事黄遵宪的关注。梅伟强副教授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1885年,黄遵宪致信联昌公司的李天沛、李奕德等人,信中提到“该华工向由联昌号公司招来,联昌各位因此均获厚利,各华人则穷无可归,以本署前后所闻,如果属实,恐将来亦于回华招工各头目有所不便”,黄遵宪劝请联昌公司的“包工头”们和维多利亚中华会馆,趁轮船公司减价时,筹资买船票,帮助那些老病穷苦的铁路华工坐船返粤,以免他们在“异域流离,填于沟壑”。

  失业华工的状况唤醒了当地的华侨,他们意识到要团结起来,于是组成了中华总会馆(Consolidate Chinese Benevolent Association,Victoria),帮助那些华人流浪汉,尽量收容他们,替他们找工作,也筹款送一些年纪大的华工回到中国的家乡。同时,中华总会馆也保护同胞们的安危。1885年年底,第一批华工回国了,尽管数年的汗水让他们仅仅维持了生存和还清债务,但毕竟回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家乡,与家人团聚。而那些滞留在加拿大的华工,贫苦度日,最终客死他乡。当时铁路华工中有不少单身汉,没有家庭,他们死后,遗骨、遗物都是由中华总会馆代寄回国的。

  据黄安年编著的《沉默的道钉——建设北美铁路的华工》记载,除几千名华工返回中国以外,多数华工因付不起路费,只能留在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地区,主要是在维多利亚、温哥华。由于收入微薄,居住在维多利亚的华人被迫拥挤地住在只有几条马路大小的区域内。一些人居住在铁路沿线的小城镇里,还有一些人则在富有的白人家里做花匠、厨师、佣人等。据李宁玉博士编著的《枫骨中华魂》画册记载,来自广东新会的华工郑敬弼1881年到加拿大修筑铁路,在铁路建成后,郑敬弼在铁路沿线的耶鲁镇开了一家小杂货店,开始时他从温哥华买一些中国大米、豆腐干、咸鱼和汤料等华工需要和喜欢的食品来卖,后来,他在耶鲁盖起了房子。在成千上万名跨洋到加拿大修筑铁路的五邑籍华工中,郑敬弼算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了。

  在加拿大东部,华人主要居住在城市或小城镇里,靠开洗衣房、饭店、咖啡店谋生,这些行业不需要太多的钱、流利的英语或特殊的技能。另外,一些工人在现在被称为艾伯塔的矿区找到了工作,其他一些工人则在农场、家畜养殖场做厨师。他们凭着自己的勤劳与节俭,得以在加拿大继续生活下去,并最终在当地的唐人街找到了立足之地。

  各方评价

  ●加拿大太平洋铁路修筑成功是对当时技术的伟大挑战,加拿大最伟大的历史学家唐纳德·克莱顿称赞说,这条铁路的建成是一个“惊人的成功”。

  ●华工的付出得到加拿大太平洋铁路总监兼工程师坎比的表扬,也得到了加拿大总理麦克唐纳的肯定:“没有华人就没有太平洋铁路”,“没有华工的巨大努力,太平洋铁路就不能按计划完成,加拿大西部的资源就得不到开发。”

  ●一位加拿大作者在其著作《移民对经济的成本——利益影响》中也谈到华工对加拿大经济发展的贡献:“如果不是运入1.5万名华工为完成太平洋(铁路)穿越落基山脉的险峻地带的工程提供必须的非常熟练劳动力的话,那么约翰·阿·麦克唐纳爵士要把西部和东部连接起来的民族梦想继续是一个梦想而已。”

  ●百年后的今天,加拿大官方仍坦白承认:“加拿大太平洋铁路,如果不是华工的惊人努力,毫无疑问,是不可能于1885年完成的。”

  ●1988年底,温哥华修建了华工纪念铜匾,1989年多伦多修建了“铁路华工纪念碑”,以向后人昭示华工的贡献,当时的安大略省省长林肯·亚历山大也表示,“提起筑路华工,我就会想起那一万七千人,他们所忍受的痛苦、被剥削和歧视。但是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加拿大。他们的牺牲奉献,才使得我们今天有了美好的生活。”

  ●2006年6月22日,加拿大总理哈珀就带有种族歧视色彩的人头税政策向全加华人正式道歉。哈珀说,华人在加拿大建国初期的最重要工程——太平洋铁路的建设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大约1.5万华人参与了工程建设,至少1000多人在施工中丧生,“如果没有华人工人的参与,就不可能有今天的加拿大”。

  后人回忆

  爷爷不愿提及往事

  麦鼎鸿(铁路华工麦衍掊之孙):我的爷爷麦衍掊是19世纪末从广东台山去加拿大修铁路的,修完铁路后,在马尼托巴的一个小城镇定居下来。1922年他将我父亲接到加拿大,为了生存,他们开了一家洗衣店,之后又开了一家餐馆。在那个时期,开餐馆和洗衣店是中国人普遍的一种谋生手段。

  我爷爷和其他华工一样,经过了难以描述的痛苦生活。或许是不愿让后代的心理受到伤害,不愿让我们负担太多的历史辛酸,直到去世,他也从未说过自己当铁路劳工的往事,所以我祖父的事我知道很少。当在马尼托巴一本书上看到他的名字在铁路华工名册内时,我很吃惊,是他们当年的挣扎与奋斗才换来我们今天的享受和成功。

  母亲平淡对待生死

  梁金华(铁路华工梁亦权之孙):我的爷爷名叫梁亦权,广东台山广海镇区边村人。我小的时候听祖母讲,我爷爷先到美国,后再到加拿大去修铁路,赚一点钱就汇回来,支持家庭的生活。后来,我爸爸又到加拿大,也是修铁路。我的大哥在十七八岁时到加拿大开洗衣店。祖母说,我爸爸准备要我的二哥也到加拿大时,加拿大就不让华人去了。我二哥没有去,我也没有去。我和我二哥都在中国上完中学,说真话,没有去加拿大我不后悔,大哥去了照样做苦工,我没有去,反而受到很好的教育。

  我父亲最后一次离开中国是1949年,1958年在加拿大去世。他与我母亲长期不生活在一起,所以我母亲知道他去世时,不伤心也不难过,只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人老了,总是要死的。”苦难和长期的分居造成了人对生死的淡漠,很无奈。 (摘自《枫骨中华魂》)

  相关链接

  新娘抱公鸡拜堂

  在(广东江门)台山,那个年代里,人们普遍缺衣少吃。为了谋求生路,在工头的诱惑下,许多人签下了契约,坐上了出洋的客船。这些人大部分是小伙子。他们离乡背井,外出谋生,到了结婚的年龄,家乡的父母就会托媒婆在家乡说亲。然而,选好了日子,正式举行婚礼时,这些年轻小伙子或负担不起回国成亲的大笔费用,或已客死他乡,不能回来拜堂。在那个年代,按照风俗,如果出现丈夫不在身边的情形,就会用一只公鸡代替新郎,由新娘抱着公鸡拜堂。

  这种情况在台山市大江镇水楼村最为常见。“我奶奶一辈子都没见过我爷爷。”说起修建铁路,水楼村委会龙江村的李灼豪就会想起他的奶奶。李灼豪说,他的爷爷李奕娴当年就是跟随村人出洋修铁路的。

  “奶奶很少提起当年的事,不过她说过,爷爷到了结婚年龄的时候,曾祖父就在老家张罗,给爷爷找媳妇,但由于爷爷一直没有音讯,到了结婚那天,只好抱只大公鸡来代替爷爷,和奶奶拜堂成亲。”李灼豪说。

  “爷爷一直都没有回来,后来还断掉了联系,不知是否已身死他乡。那个年代,每个家庭都要有人延续香火,奶奶只好抱养了我大伯和我父亲。”李灼豪说,像他奶奶一样的,在水楼村有很多,他所知道的就超过10户。(文/陈淑婷 陈方欢)

【编辑:金嘉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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