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析跨国迁移对农村留守妇女婚姻家庭的影响

　　中国侨网3月16日电 伴随着出国热潮，福建省跨国新移民的数量在迅速增长，且迁出地呈现出从沿海向内陆延伸发展的趋势，福建内陆山区也开始出现了许多新移民并形成新兴侨乡，其中三明市明溪县是典型代表。福建师范大学的三位研究员林李月、朱宇和王心宇以新兴侨乡地区国际人口迁移比较突出的明溪县H村为实证考察个案，从家庭收支特征、家庭地位、婚姻生活状态、消费结构和社会支持网络构成四个方面考察人口的国际迁移对农村留守妇女婚姻家庭生活的影响。

　　H村位于“八闽旅欧第一县”—— 明溪县的南部，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20世纪90年代末，许多村民通过劳务、经商等途经跨出国门，分布在五大洲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据统计，H村实际在外人数占人口总数的近11%，男女比例约为3:1，以已婚男性和未婚女性居多。可以说，H村是福建山区农村劳动力跨境迁移较多的区域，在反映新兴侨乡人口跨境迁移特点方面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村子里收入水平较高的家庭多为有男性劳动力外出的家庭，即留守妇女的家庭收入水平一般高于同村平均水平。在所调查的留守妇女当中，大多数2013年的家庭年收入达到8万元以上，只有极小部分留守妇女2013年的家庭年收入不足3万元，其中家庭中有男性劳动力出国经商人员的收入要比出国务工人员的多，年收入通常有10万元以上。

　　在H村，丈夫出国前，家庭的经济来源由丈夫、长辈和留守妇女三方共同承担；而丈夫出国后，出国丈夫的收入则成了家庭绝对的经济支柱和经济来源，但丈夫的出国使家庭的经济来源方式趋于单一，加剧了留守女性对丈夫的经济依赖。通过对比丈夫出国前后留守妇女家庭的消费结构发现，留守妇女家庭的开支仍以传统的满足基本衣食住行的消费为主，她们的消费观念仍趋于传统的节约型，炫耀性消费现象并没有滋生。

　　调查中发现，家庭地位、婚姻生活状态和社会支持网络都是跨国迁移带来的主要影响方面。在家庭地位方面，留守妇女的家庭地位及其满意度得到提高，可见，夫妻双方空间隔离的婚姻关系反而推动了农村妇女家庭地位的改善。与此相对应的是，丈夫出国后留守妇女对自身家庭地位的满意度也得到极大的提高。

　　尽管丈夫的缺席导致留守妇女家庭地位上升，但这却又同时使留守妇女被迫承担更多的责任。这种负担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即抚育子女和照料老人。

　　而在婚姻生活状态方面，相对于回家探望而言，留守妇女和在国外丈夫双方对彼此感情的维系采取了更多样、更灵活的交流互动方式，比如打电话、写信、视频和聊天软件等等。在调查过程中了解到，在被访谈的50个留守妇女中，只有8个留守妇女的丈夫坚持一年回来一次，还有5个留守妇女的丈夫大概是两三年回一次家，更多留守妇女丈夫的归期是不定期的，也有11个留守妇女的丈夫一次都没回过，因为“回国的成本太高”。

　　H村92%的留守妇女用“很幸福”“比较幸福”和“一般”来评价丈夫出国前自己的婚姻状况。在丈夫出国后，绝大多数的留守妇女觉得婚姻幸福度在丈夫出国后基本维持不变，只有5人觉得自己的婚姻变得更幸福，其中包括3位认为丈夫出国前两人的婚姻并不幸福的妇女，另有2人认为变得不幸福。

　　三位研究员发现了这种时空分割状态对婚姻幸福感有着微妙的影响。对于可能影响婚姻关系的因素，留守妻子们普遍把两地分居排在了第一位。但另一方面，“距离产生美”，遥远的距离和长期分离使得原本容易闹矛盾的夫妻双方再难吵起来，思念和担忧逐渐取代了对丈夫的些许不满。

　　除了以上方面，三位研究员还发现社会支持网络的变化也是不可忽略的一大影响。丈夫的国际迁移可能使原本由丈夫构建起来的以男性为核心的社会支持网络被削弱甚至中断，因此留守妇女如何处理与建构社会支持网络，以应对丈夫缺席家庭生活出现的各种问题，无疑是其婚姻家庭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构成部分。在被调查中的50位留守妇女当中，认为自己和周围的人关系“比较和谐”的多达39人，其余则认为自己和周围的人关系一般，并没有出现“不和谐”或者“非常不和谐”的状况。

　　调查发现，在遇到需要倾诉时，一半留守妇女倾诉的对象是丈夫，另外一半选择向娘家人和邻居、朋友倾诉。当到了急需用钱不得不向别人借的时候，反而有40%的留守妇女最先想到公婆、丈夫的兄弟姐妹，而有38%的留守妇女最先考虑向娘家人借。传统的血缘关系网络仍旧是农村留守妇女的依赖，邻居、朋友等地缘和友缘关系网络次之，而更具有现代性的异质性高级关系网络的利用程度则是非常低的。

　　根据调查成果，对提高留守妇女的婚姻幸福度和社会生活品质，提出了几项措施：一是拓展和提高农村地区的社会服务措施和水平，为她们在子女教育和老人照料上承担些责任，解除她们的后顾之忧。二是完善农村的文化设施，开展农业技术、打工职业技能方面的培训，普及身体健康知识等以提高她们中休闲方式的质量，促进留守妇女自身的全面发展。三是维护好留守妇女们的权益，妇联会同相关部门积极协调留守妇女们遇到的侵权现象。当然，最根本的措施应当是大力发展当地经济，就地就近吸纳劳动力，解决当地男性劳动力的就业问题，减少和避免夫妻分居的发生。（内容来源于《华侨华人历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