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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时代地域 汉学家:《三国演义》引德国读者共鸣

2017年11月13日 11:36   来源:中国侨网   参与互动参与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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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侨网图为驻法兰克福总领事王顺卿与尹芳夏合影留念。(《欧洲时报》/陈磊 摄)
图为驻法兰克福总领事王顺卿与尹芳夏合影留念。(《欧洲时报》/陈磊 摄)

  中国侨网11月13日电 据《欧洲时报》报道,《三国演义》首个德文全译本译者、德国汉学家、翻译家埃娃·舍斯塔格(中文名尹芳夏)近日受驻法兰克福总领事王顺卿之邀,参加本年度第四轮“对话总领事”活动,与领区80余位汉学界、出版界、文化机构和媒体界代表,分享了她浩大翻译工程的点滴。

  超越时代和地域的经典

  她是《三国演义》首个德文全译本的作者,2011年起正式接受德国菲舍尔出版社的委托后,在接下来的6年中,她几乎过着隐居的生活,在位于瑞士阿尔卑斯山麓的家中翻译这部文学著作。

  她因对中国古文的喜爱而走上汉学之路,曾在慕尼黑、南京、苏黎世、台北等地学习汉学。“我上第一节中文古文课时,就被这种语言的优雅、简洁和客观深深吸引”,她说。在语言方面,她认为,《三国演义》是四大名著中最“古雅”的。

  一千多个人物在《三国演义》中登场,其中曹操给她留下了最为深刻的印象。

  她说,刘备太爱哭,很少独立决策,极为依赖军事诸葛亮这个几乎“半神”的人物。相比之下,曹操是一个更加独立、可能也是更强大更真实的人物形象,他阴险狡诈、刚愎自用,但对真正的对手心怀敬意。

  她认为《三国演义》是一部超越时代和地域的经典,书中用于克敌制胜的策略、招贤纳士的做法,以及对于忠诚、识时务等价值观的讨论都使其可以引起任何时代、任何民族的兴趣和共鸣。从古至今,对最高权力的争夺始终是人类社会形成和发展的一部分。

  她就是德国汉学家、翻译家埃娃·舍斯塔格(EvaSchestag,中文名尹芳夏)。

  中德在政治、经济、人文等各领域的密切合作,滋养了德国第三代汉学家群体;而中国古代文学作品本身独特的魅力、精神内容也令他们折服。德国汉学家群体,在推动汉学发展、培养汉学人才、介绍中国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不惧困难终成译著

  德国汉学家弗兰茨·库恩在20世纪中期翻译了《三国演义》120回中的35回。而由尹芳夏翻译、德国费舍尔出版社于今年年初出版的版本(DieDreiReiche),是《三国演义》首个德文全译本。

  当尹芳夏翻开这部2000多页的书籍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就像站在一座巍峨的大山脚下,仰视其巅峰。

  在六年的时间里,她从翻译之外的一切事物中脱身。“我时常在阿尔卑斯山中徒步,然后再回到自己的书房中工作,这种结合非常完美。”

  《三国演义》讲述的故事跨越了上百年的时间,并且经常跳出叙事框架,穿插一个个扣人心弦的支线故事。其构思与结构就像一部240集连续剧,从这个角度来看,三国演义又是极为现代的。它的语言也是四大名著中最为“古雅”的,包含了很多汉代文本、长散文诗、檄文、敕令、书信等,文学形式不胜枚举。

  尹芳夏表示,人们一面受到从祖先传承下来的传统、秩序与价值的约束,一面为适应变化的现代世界要求而做出改变,这两者之间的矛盾是这部小说的主题,这一矛盾也是各个民族各个文化中都存在的。可能是德国和中国一样,也曾经历过民族和国家的分裂,《三国演义》讲述的内容特别能引起德国读者的共鸣。

  她举了一个例子,来表现小说中德国读者难以理解的标准。按照儒家思想,刘备是汉室正统而受到尊崇,这种尊崇被推向了很极端的方向。小说中写到,刘备在小沛被吕布击败后,逃亡过程中路过刘安家。刘安家里很穷,为奉上酒肉款待刘备,杀了自己的妻子把肉做给刘备吃。刘备知道缘由后非常感动,后来还送钱财给刘安。有分析指,刘安这个人物是虚构的,但是故事背后所反映的思想细节是德国读者很难理解的。

  尹芳夏分享了在翻译过程中遇到的种种挑战,最大的挑战就是翻译一部如此重要、地位如此之高的古典文学巨作所带来的责任感,同时还要兼顾受教育程度良好的读者群和汉学家这一特殊的读者群。

  书中人物上千,原文中每个人物都有姓、名、字、号,一些情况下还有别名。中国读者可以通过汉字姓名区分人物;但德国读者熟悉罗马字母式的姓名,所以在每个出场人物时按照原文姓名字号,之后的翻译中就始终只用姓和名,但是刘备和诸葛亮两个最重要人物的名字是个例外。

  在翻译军衔和官衔时也遇到了许多困难,原因是当时的政府以及军队组织架构与现在没有可比性。此外,汉朝行政架构崩溃了,新的架构在三国时期的魏蜀吴不断演变。相应的,每一个国家新的行政和军事职务都需要新的术语和称谓。为了让德国读者理解,这都需要下很多功夫。

  但尹芳夏也坦言,与汉学家前辈们早期的翻译相比,在这个互联网时代,自己也非常的幸运。在老的版本中,语言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在一些概念上存在偏差。现在,互联网大大方便了资料的查找及与专业学者的交流,可以做到不断地修正和完善作品。

  她说:“毋庸置疑,能够用六年时间翻译这部作品我感到荣幸和快乐。”

“对话总领事”现场。(《欧洲时报》陈磊 摄)
“对话总领事”现场。(《欧洲时报》陈磊 摄)

  中国崛起需要文化复兴

  不少德国的汉学家参加了当天的“对话总领事”活动,尹芳夏女士和王顺卿总领事还分别用德文和中文朗读了《三国演义》中“草船借箭”和“舌战群儒”的章节片段,让人领略到这部中国古典文学著作的魅力和所包含的智慧。

  随后他们还探讨了翻译在不同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作用以及中德文学的相互译介工作。王顺卿总领事说,中国历来重视翻译引进外国经典,其中包括大量德国文学名著(全译本)以及当代文学作品。而中国作品译成德文的数量还远远不够,这方面仍大有可为。尹芳夏说,随着中国国力和影响力不断提高,世界对中国语言文化的关注和热情日益提升,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被译介到国外。

  在回答现场观众的问题“能够完成这样一部鸿篇巨著的翻译工作,主要依靠的是天赋还是后天的训练?”时,尹芳夏回答道:“后天的学习当然是最重要的,你要有足够的知识储备,还要足够勤奋,有资金的支持,当然,还有足够的时间。”

  1982年,尹芳夏开始在慕尼黑大学学习,在一门选修课中接触到中文古文后,便被这种语言的优雅、简洁和客观所深深吸引,随即她就换了专业。

  两年后她申请到奖学金,前往南京大学,加深和巩固了对古典诗词、历史和语文方面的知识。

  她在苏黎世大学中文系完成了硕士论文,当时的研究对象是庄子的《齐物论》。此外,她还对中国的书法也非常着迷,最喜欢的作品是近代书法家王羲之和宋代学者米芾的作品。

  她将《三国演义》比作中国的《奥德赛》,这两部作品都是以各自民族中的英雄时代为背景的,一个英雄时代是以个体的战功和伟绩来推动的。《奥德赛》的时代与《三国演义》的时代共同之处都是出现了为数众多的杰出人才,令后世望其项背。两部作品的相似处还在于,它们主次要情节都非常复杂。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它们都对各自所在的文化区域后世文学发展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陈磊)

【责任编辑:李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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