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得第一次听周华健的“朋友”,是在六年前的新加坡的世贸大厦。那天好像是看完了时装秀,随著人流我漫无目的地瞎逛。在新加坡生活了一年的我,有些疲惫和厌倦。不停地搬迁,弄得人心力交瘁。对所谓的朋友也有些认识。我似乎宁愿一人静静的来去。
换言之,自踏入新加坡那块国土起,我似乎就是一个实足的局外人。为此,我既不惶惑,也不遗憾。但周华健那句:“一声朋友,你会懂”,我不知为什么放慢了脚步,潸然泪下......
似乎那时,我体味到一种无边的寂寞;也不知怎么想起了席慕容那句:“我孤独地投身在人群中,人群投我以孤独。”
漂泊的日子,总泛出有形无形的压力。压力,当然也是一种动力。只是会在不经意间,顿生一丝倦意。这个时候,如果亲情、友情张开温暖的双臂,无疑是温馨和回味无穷的。
然,报喜不报忧的传统,我怎“忍心”去打破,或打扰亲人的平静?而身边的朋友,似乎各有一本“难念的经”,通通电话都算有情有义,你还寄望什么?最最令我伤感的,大概便是朋友成为我房东后的变化。我似乎在那时才深深体会出“利益”二字的内涵。可说穿了也不外乎一个“钱”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又有什么不理解和失望的?
要怨也怨自己的观念。你出门淹没在人海中,进门还得看房东的脸色,谁把你当回事?你无权无势,无根无底,人家凭什么将你为朋友?
说新加坡人势力,那是他们自家的事,我没必要去说三道四;说我们同族的现实,又似乎让外人笑话。但要我违背良心的去恭维,我做不到,也似乎没那个必要。
一年的日子,听得最多的是某某朋友,见得最多的也是某某朋友。除了亲属关系,其他的都可称之为朋友。似乎什么一多,也就滥,乏了新鲜感。
但,“一声朋友,你会懂。”飘进耳里,直抵心里时,我其实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
人终归离不开社会,离不开交流。而交流的最终目的,是引起一种共鸣或默契。真正朋友便是无论你身处何方,不管你是做什么的,快乐时,与你分享;痛苦时,与你分担。这是纯粹的,也是难以寻求的。至少,我在新加坡的时候,没有这个运气。
以后到了美国,我也未将交朋友拟为议事日程。我不信佛,但相信他们说的随缘。
忙碌的生活,与人碰撞的机会不是少了,而是多了。不知谁说的有距离才有美感。或者换句话说,朋友间的交往也是种艺术,姑且称为一种度,或弹性的空间吧。
我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游刃有余,但至少是以诚相待。尽管我不信什么以心换心。谁以此为承诺,可能到头来受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不是不相信友情的纯真,而是世间的千变万化,让人不可能尽心。人们不是常以“心有余而力不足”来致以歉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