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尧,1932年出生于浙江绍兴。1955年去美国,曾担任多家美国大企业的高管,美籍华人中的领袖人物。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之前,他踏上归国旅途。
“我只图有生之年,华人在世界上发扬光大、扬眉吐气,我能做一点贡献。希望我接触到的外国朋友,不会因为我而看不起中国人。”
转眼就是11月,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海市长国际企业家咨询会议召开的时节。
记者想起了在去年的上海市市长国际企业家咨询会议第19次会议期间,结识的一位胖胖的老先生陈亦尧。每当会议进入短暂的会议间隙茶歇,尽管走廊高人比比皆是,但谁也没有办法不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是因为他的外表显眼,二是他的人缘特别好,好像跟每个人都熟识。其实他也可算半个主人,从第2届到第17届,他担任了16次上海市市长国际企业家咨询会议的副秘书长(秘书长是政府官员),几乎每一名咨询会议成员都是他的老朋友。
陈亦尧1932年出生于浙江绍兴,1955年去美国,曾担任多家美国大企业的高管,美籍华人中的领袖人物。1979年,中美正式建交之前,他踏上归国旅途。
他的肚子里,有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
自费为咨询会议奔波
一座城市召开市长咨询会议,已成一种流行风气,企业家积极参加,也是一份荣耀。见多识广的陈亦尧力夸赞上海的市长咨询会议开得特别出色,企业家提出的意见建议特别有贡献。这评价不是陈亦尧自己说的,而是老朋友们参加完会议以后反馈给他的。他们非常满意为上海献计献策的经验,觉得既有意义,又有生趣,而且回报性高。回报是指精神上的回报,市长咨询会议向来不谈具体项目,只讲上海前途。
成功在什么地方?陈亦尧说,参与的都是世界顶级企业的最高领导;从朱镕基1989年创办开始,上海历任市长黄菊、徐匡迪、韩正等都十分重视,不单在接待上热情有加,更重要的是向企业家高参们提出的问题,都是经过精心讨论、有针对性的,所以会议能结出丰硕的果实。市长们也常讲,上海的发展与咨询会议所作的贡献分不开。总而言之,天时地利人和。
上海市市长咨询会议不但规格很高,规矩也很严,有着严肃、务实、认真的规则。世界500强企业CEO,谁不愿意来参加上海的市长咨询会议?但不够水平的企业家不请,不是企业一把手不请,会议主席每两年换届,副主席每三年更换,执行相当严格。
还有一条更“铁面”的规定:如果企业家成为市长咨询会议成员后连续两年不亲自出席,就要请他退出。顶级企业家个个是忙人,虽然每年的全体会议特意安排在相对空闲的10月底、11月初举行,并把会期从两天浓缩成一天,但企业家的日程表总会受到突发事件的影响,不得不放弃一头。陈亦尧告诉记者,市长咨询会议确实动真格请退过成员,最著名的有两位,一位是有“世界第一CEO”美誉的GE公司杰克·韦尔奇,一位是花旗银行董事长约翰·雷德。下决心让这样的人物退席,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市长咨询会议是非常认真的,不同于松散的俱乐部。好在对方也十分通情达理,表示愿意遵守规则,理解主办方的做法,彼此心中未存芥蒂,不影响他们与上海的友谊。
咨询会议的组织工作十分繁忙,一年要开三次预备会,还有很多联络事宜。陈亦尧是自费为会议服务的,不领取一分钱报酬,路费机票也不报销。他说:“我只图有生之年,华人在世界上发扬光大、扬眉吐气,我能作一点贡献。希望我担任的角色受上海市领导的信任,希望我接触到的外国朋友,不会因为我而看不起中国人。”
16届副秘书长做下来,陈亦尧为上海市市长咨询会议做出的贡献不止一点点。去年和前年的两次会议,因主办方体恤他年事增高,不再安排他担任副秘书长,而请他以市长客人的身份出席。但企业家们有什么想法,还会找他这个老朋友说,在酒会上,企业家和太太们纷纷向他敬酒,让他很感动。
一生崇拜邓小平
大专毕业后,陈亦尧向同乡借了1500美元,只身闯荡美国,从读书到工作,奋斗50多年。50多年前华人在世界上的地位,与现在有天壤之别,陈亦尧也难免受歧视。他进银行工作,只能从打字员做起。他不会打字,只用两个手指打,结果不久就打得又快又好。
有一天,他突然领悟,在银行里他是惟一的中国人,备受歧视,但反过来想,只要干得出色,受到的关注不也是独一无二的吗?果然,他的工作精神,让上司无法忽视。另外,他与半个世纪前许多中国移民不同,特别注意入境问俗,行为细节力求符合当地礼仪,例如衬衫每天更换,衣着干净整洁,加上英语水平过关,美国主流社会逐渐接纳了他。11年半以后,他做到大通银行副总裁,领导着2000多个美国人,这是当时华裔在美国银行界获得的最高职位。此后,他还担任过美国轮船公司副总裁、美国康宁公司副总裁等职位。
陈亦尧说,这是以中国人的身份,反而占了便宜。只要自强不息,以积极态度对待人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解决问题的人,另一种就是制造问题的人。”
在陈亦尧眼中,邓小平就是一位解决问题的人,以无与伦比的智慧,解决了天大的难题。“一国两制”,“中国特色”,两句话八个字,使中国扭转乾坤,转危为安。所以,古今中外伟人,陈亦尧一生最崇拜的是邓小平。
而陈亦尧也有幸参与解决了一个与邓小平有关的难题。
那是1979年2月,中美关系正常化之前,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邓小平访美。陈亦尧家住美国乔治亚州亚特兰大市,邓小平第一站到华盛顿,因为乔治亚州是卡特总统家乡,邓小平第二站预定访问亚特兰大。当时美国与台湾还没断交,台湾“总领馆”在亚特兰大旗帜飘飘,这如何是好?
幸好,领馆集中所在的桃树广场,业主即约翰·波特曼先生,美国著名建筑大师,他也是陈亦尧的好朋友。经过反复商量,他们想出一个巧妙的办法,以物业管理的名义通知所有租户:某月某日,旗杆全面维修。这样一来,旗帜自然而然降下来了,而且给各方面都保留了面子,所以,当时没有人了解内幕,就算知道的,也装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