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立祥

　　近年，每至岁尾我都要画数幅来年的属相图，分赠给朋友，以祝新年六时吉祥，福慧增长。

　　又是一年芳草绿，辛卯兔年临近，我于灯下伏案弄墨，边描绘着瑞兔的形象。边温习着其在民间的祥瑞之说，兔温顺、乖巧，乃瑞兽。古时候人们常将月与兔联系在一起，称“兔为明月之精”。

　　“月中何有，玉兔捣药”，所以，玉兔又是月亮的代名词。

　　“白兔寿千年，满五百则色白”，这里，白兔又代表着吉祥与纯洁。

　　而以兔为题材，描绘祥瑞内容的传统图画也不少，我首先想到的是流传在雪域高原和草原的《和睦四瑞图》，那图中的白兔卧在猴的背上，其下为大象，白兔欲接树枝上那小鸟衔着的花果。最早读到《和睦四瑞图》的介绍是从好友金申送给我的书中。1990年，他从东瀛深造归来到雍和宫找我，我们自文革下到草原后此为初次见面，后来他专习佛教造像的考古与鉴定，并撰写成此书《喇嘛庙——佛的世界》。当年介绍藏传佛教文化的书籍甚少，他的专著可谓及时雨。而我最早看到描绘此图的唐卡是在雍和宫庙管会管家办公室的墙壁上，此图尺幅不大，镶在一木质镜框内，为清代中晚期作品。画面上方为一佛三菩萨尊像，图中绘有大白象、猕猴、白兔、小鸟(或白松鸡)四种动物，安详和谐。最下为藏文诗，我请社科院凯朝先生翻译，即为：“显示本生之图画，所有地域无嗔恨；同心同德皆欢喜，心愿成就呈吉祥。”正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如童话中的乐园，给我以美妙、和暖、圣洁的感受。此图又称“敬长图”“和气四

　　， 兄弟”，多悬挂于蒙藏传佛教寺院的僧舍和民居之中。细观此图，只见喜盈盈的大白象站在绿色的草地上，背上的猕猴心甘情愿地驼着洁净的白兔，白兔的上方有一只小鸟与之呼应，背景为一棵大树，还有山峦、白云和潺潺流水。可谓桃园游记、大同境界。

　　此图画历史悠久，在新疆克孜尔石窟和库木吐拉石窟均可以见到，那是公元三、四世纪的壁画，也称《象猴本生》。在民间，还有一段动人的传说。相传在很久以前，在茂密的森林之中，生活着白象、猕猴、白兔、小鸟这四种动物，它们和睦相处，相互帮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互相之间还不知道谁的年龄最大，谁的年龄最小，无法相互敬称。它们需要长幼之分以敬老爱幼，于是大家一起来到一棵大树前，各自讲述从小看到大树时的印像。大白象说：

　　“我看到这棵大树时，树与我一样高。”猕猴说：“我当时看到这棵大树时，树与我等身。” 白兔说：“记得这棵树刚刚长出两片嫩叶的时候，我曾吮吸过嫩叶上的露水。”小鸟说：“当年，我是在遥远的地方吃了这棵树的树种，飞到这里的时候，这棵树种从我的粪便中排了出来，一点点长成大树的。”至此，它们知道小鸟年龄最大，白兔次之，猕猴居三，白象虽然身体庞大，但还是个小弟弟，所以居第四。四种动物以兄弟相称，每当它们遇到崎岖的道路时，便依序坐在大白象的背上行进，互相鼓励，克服困难，亲如一家人。小鸟还曾倡议大家严守五戒，四兄弟首先带头，大森林中的其它动物受其影响也均遵守戒律，当地百姓在其感召之下纷纷严守五戒，大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谓一方福地。还有一种说法：一只鸟儿衔来一粒种子，被一只白兔发现，便帮忙刨坑将种子埋在土里。不久种子长出了幼苗，又被一只猴子看见，便帮助拔去了四周的杂草，并用小树枝杷幼苗围了起来。之后，一头大象又看见了，就坚持每日用它的长鼻子汲来泉水浇灌幼苗。渐渐地，幼苗在大家的呵护之下长成了大树，结满了果实。由于树太高大，谁也够不着果实。于是大象让灵敏的猴子趴在自己的脊背上，猴子让体轻的白兔卧在自己的肩上，白兔又托起了小鸟，终于鸟儿用尖尖的嘴巴摘到一颗又一颗的果子。之后，它们将香甜的果子分给森林里所有的动物分享。

　　此图画象征着团结和睦，幸福吉祥，表达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帮助，互相依赖，众缘和合的思想，是一幅蒙藏民族传统的吉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