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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秉赋 大海襟怀(3)
——记全国政协第八届常委,第七、九、十届委员,著名免疫学家,海军总医院原副院长冯理达女士
     

    冯玉祥遗孀李德全偕子女回国后,受到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周恩来等中央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和深切慰勉。1949年,在第一届全国政协会议上,李德全被选为全国政协委员,并出任新中国首任卫生部部长。是年,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冯理达同弟弟冯洪达一起,成为新中国首批留苏学生。不久,冯理达的夫婿罗元铮也被派往苏联留学,攻读经济学。

  刘少奇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我为中国有你这样的专家而感到高兴”

  冯理达就读的列宁格勒医学院是苏联顶尖的高等医学院校之一,在这里攻读免疫学的她,勤奋刻苦,好学多思,各科成绩均为优等,本科毕业后继续攻读研究生。

  列宁格勒的冬季异常寒冷,加上二战后物资匮乏,市民普遍营养不良,致使当地白喉病流行严重,各大医院为之束手。1957年,列宁格勒市政当局为向苏联十月革命胜利40周年献上大礼,宣布要在全市彻底消灭白喉病。

  面对这一攻坚难题,不少医学专家望而却步,然而,年轻的冯理达却毫不畏惧地主动请缨,担任该市白喉病防治专家组负责人,全力投入,力争尽快取得突破性成果。经过不断的深入研究和探索,冯理达带领防治专家组全体成员,创造性地运用中医针灸及中药、西药结合的方法进行防治,使当年列宁格勒市的白喉发病率降到了零。

  冯理达的科研成果及其贡献受到苏方的高度评价,列宁格勒市为她颁发了列宁格勒科技大奖,苏共《真理报》、苏军《红星报》和各大电台、电视台纷纷对她作了深入的宣传报道,苏联社会各界的感谢函电亦纷至沓来。32岁的冯理达成了苏联医学界的新闻人物,为祖国和中国传统医学赢得了巨大声誉。

  同年,国家副主席刘少奇访问苏联期间,在驻苏使馆接见留学生,他紧紧握住冯理达的手高兴地说:“你不仅有很好的学问,还有很深刻的思想,我为中国有你这样的专家而感到高兴。”

  1958年,冯理达以其优异科研成果顺利获得医学副博士学位,她的免疫学论文被编入苏联医学教科书,相关实验报告被印成专著出版。不久,她在列宁格勒市卫生局主办的中国医学讲习班讲授针灸课的讲稿也被编为《中国针灸学》,作为苏联医学院校的必修课教材。

  然而,此刻的冯理达已是归心似箭,她毅然谢绝苏方的一再真诚挽留,踏上归国的旅途。她要将所学所悟贡献给祖国的父老兄弟姐妹,贡献给魂牵梦萦的那片中华热土。

  文革中,周总理尽最大可能保护了李德全一家

  1959年,学成归来的冯理达被组织上分配到中国医学科学院流行病研究所工作。那是一个违背科学的年代,来势汹汹的极“左”思潮不断冲击着她想要为人民健康贡献力量的拳拳报国之心。然而,面对一次次冲击,她始终秉持科学家的良知,执着地迈着科学的脚步艰难行进。

  她在中国医学科学院工作期间,组织筹建了新中国第一个病毒研究室,并担任该室和流行病科负责人。她先后作为国务院和卫生部防治传染病工作组负责人,29次带队奔赴浙江、湖北、湖南、广东、广西、河南和北京郊区等血吸虫病、流脑、霍乱、浮肿、痢疾等重疫区一线,以及邢台地震中心区,冒着被感染的危险,与农村基层干部同吃同住,深入偏僻乡镇和生产队,挨家逐户,防病治病。期间,她的14份工作经验总结和研究论文,被国家卫生部转发以指导全国防疫工作,并相继被多家医学学术期刊转载。

  冯理达当年的同事,现年81岁的中国工程院院士高守一先生回忆说:“1961年,新中国发生了第一次霍乱,当时我们到广东进行传染病防治。我记得冯理达是一个防治组的负责人。她工作非常敬业,不怕艰难和危险,经常下乡去采样、调查,一边进行防治,一边坚持搞科研,制定相关规范和手册。因为她是留苏副博士,医学功底非常深,把一些新知识、新方法用到传染病的防治上,取得显著效果,起到了核心骨干的作用。”

  文革浩劫,不期而至,冯理达和同样留美、留苏归来的夫婿、新中国第一个经济学副博士罗元铮先生双双被打成“美国间谍”“苏修特务”,惨遭迫害,丧失了工作权利,甚至一度被软禁。母亲李德全女士虽然于1965年不再担任卫生部长,而当选为全国政协副主席,名义上成为国家领导人,但仍被当作统治卫生部16年的“头号老爷”而遭到批判、冲击。所幸在周恩来的保护下,年逾古稀的李德全女士未遭抄家之痛。1972年,在文革的愁云惨雾中,这位毕生追求民主理想与人民幸福的可敬老人,在忧国忧民的心境下溘然长逝。

  周恩来总理尽管自己在文革中的处境也很艰难,但仍尽最大可能保护了李德全女士一家。1973年3月,当他得知冯理达于1972年被开除公职已成为“社会闲杂人员”时,立即指示冯理达入伍海军,并按专业分配到海军总医院传染科任住院医生,重新获得了工作。

  入伍海军,成为她人生的又一转捩点

  入伍海军不啻为冯理达人生的又一转捩点,身为将门之女的她自小生活在军营,与舍身报国的将士们有一种天然的血肉联系,现在能为人民海军官兵服务,她既高兴又兴奋,48岁的她重新焕发了新的青春。

  作为一名普通的住院军医,她没有专家的架子,而是尽职尽责地整理医案、打扫卫生、值班值勤,令患者与全科医护人员都深深为之感动。

  1975年12月23日,是冯理达永远铭记的日子,历经26年的苦苦追求,她终于被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闻此消息,她喜极而泣,那一年,她已经50岁了。冯理达激动地说:“当年,父亲为了追随共产党,不惜与国民党彻底决裂,母亲在62岁高龄时加入了共产党,弟弟妹妹也先后成了共产党员。我们一家人都是党培养起来的,永远跟党走是我人生最终的选择。”

  1978年,53岁的冯理达奉命创建海军总医院免疫学研究室,一间房,两张桌,三个人,白手起家,困难重重。然而,简陋而艰苦的条件,挡不住她追求科学真理的激情。没有试验台,她找来废弃木料自己做;没有工人,她亲自清洗试管和器皿;没有电子显微镜,她带着医学标本到其他单位做实验;没有防护服,她冒着辐射危险,坚持开展放射免疫研究。病毒实验需要无菌操作,可医院当时没有这个条件,她找到一个尚未启用的狭小电梯间,日夜苦干,反复实验,终于用现代科学方法证实了中医药对流感病毒的杀伤和抑制作用,这一科研成果使她获得了全军科技进步奖。

  经过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苦创业,冯理达创建的免疫学研究室已经发展成国家级免疫研究中心,拥有了病毒细胞研究室、免疫实验室、血液流变室、电子显微镜室、动物实验室和免疫研究门诊等6个部门,一项项科研成果从这里走向全国,也走向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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