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毛纺业方面。1859年,旧金山建的第一座毛纺厂就开始雇佣华工,至1865年,华工就占该行业工人总数的70—80%。1882年,毛纺业共有工人1600人,其中华工800名。华工十分勤劳,工资又十分低廉,为工厂主创造了大量利润。1876年圣乔斯毛纺厂的总经理在国会联合调查华人移民委员会作证时说:“如果今天把中国佬从我们这里弄走,明天我们就要关门”。
在服装加工业方面。1873年,华工在28家华人经营的服装厂工作,据1880年人口普查,服装业有1178名华工,在旧金山制作衬衣的工人中,80%是华人。
在制鞋业方面。1870年,制鞋业工人中,华工占19%。随着行业的发展,旧金山不少华人成立了自己的制鞋公司,从1875年的8家发展到1880年的48家。华工生产的鞋靴占加州总产量的一半之多。
其他加工业的发展也与华工密切相关,十九世纪七十、八十年代,华工在绳索、火柴、蜡烛、肥皂、陶器、制砖、制瓶等行业中,都约占总劳力的1/4以上,其中制砖业约占44%。
“排华法案”的产生和华人的悲惨遭遇
1850年10月,加利福尼亚正式成为美国的一个州,建州初期,州政府及资产阶级代表人物对华工是持欢迎和鼓励态度的。但随着白人移民数量的增多,种族主义的横行,经济危机的产生及民主、共和两党角斗的需要,十九世纪五十年代至二十世纪初,排华运动一浪高过一浪。
首先,州市一级地方当局制定和实施许多排斥华人的法规。如1850年制定的《外籍矿工税则》,目的是通过税额把华工排挤出矿区;1852年的《保金法》规定,所有抵埠的华人必须交纳500美元的保金;1854年,加州最高法院判定,华人无权在法庭上作不利于白人的证明;1858年制定的《限制华人与蒙古族人进一步移民法》,禁止华人入境;1860年又出台对华人捕鱼征收捕捞税的法令;1870年,旧金山市政府禁止华人参加市政工程建设,并实施“肩挑法案”;同年,加州政府也禁止华人拥有土地;1879年,加州宪法禁止市政机关和各公司雇佣华人;1880年的《渔业法》,禁止华人从事任何渔业;1885年《政治法修正案》,不准华人进入普通公立学校读书,并强制华人进入种族隔离学校;1891年,《禁止华人移民进入加州法》规定,不准华人入境,等等。
其次,美国国会通过排华法令,对华人进行限制和排斥。从国家层面上来说,虽然1868年美国国会通过的《蒲安臣条约》维护了华人的合法权利,但遭到种族主义分子的强烈反对,1882年美国第47届国会通过的《排华法案》规定,华工10年内不得入美,在美华人不得加入美国国籍,该法案使排华活动上升为国家意志而波及全国,并达到最高潮。此后的1882—1913年,美国国会通过的排华法令,前后达到了15个之多,如1888年的《斯葛特法案》、1892年的《赫里法案》、1904年的《一般空亏拨款法案》等等,不仅华工遭到排斥与迫害,就连商人、学生,甚至外交官也遭到歧视和限制。
第三,煽动暴力排华,制造了许多骇人听闻的血案。在种族主义分子的的煽动与组织下,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后,发生了多起有组织的排华暴力事件。如1871年10月发生在洛杉矶的白人暴徒杀害22名华工暴行;1877年7月,在旧金山市市长威廉•艾文的挑动下,一些暴徒制造了“暴动夜”,火烧洗劫华埠;1880年10月,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市约3000名白人种族主义分子狂叫“杀死华人”的口号,打、砸、抢、烧、杀当地华人。暴力排华事件愈演愈烈,仅1882年一年在西部各州发生暴力排华事件较大一些的地方就多达55处。1885年9月,怀俄明州石泉镇煤矿区,爆发了震惊中外的“石泉惨案”。100多名荷枪实弹的“劳动骑士团”白人暴徒袭击手无寸铁的华人,79间华人房屋被烧毁,28名华人被打死或烧死,15人受重伤,26人逃进深山葬身狼腹,数以百计的华人被赶走,财产损失达14.7万美元(图六)。“石泉惨案”发生后,排华暴力事件就像瘟疫般在美国西部地区迅速蔓延开来,不仅洛杉矶、旧金山、西雅图、爱荷达等地,甚至远离美国本土的阿拉斯加和夏威夷也发生了反华暴行。1900年,夏威夷当局借口救疫,放火焚烧檀香山唐人街,华人死伤多人,财产损失260多万美元。
反美华工禁约文学的兴起和影响
美国当局不但通过国内立法歧视排斥华人,而且通过与清政府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来进一步排华。如1880年签订的《南京条约》,有关条款就对华工入境进行许多限制,以后通过续订该条约而实行更多、更严厉的限制,发展到对留美学生、华商也设置了重重障碍。光绪三十年(1904),《北京条约》又到期满时间,美国政府要求续订。强加于中国人的的种种法令和不平等条约,一波又一波的排华恶浪,使海内外的中国人忍无可忍了,于是爆发了震惊中外的反美禁约运动。旅美华人在旧金山中华会馆集会,要求清政府力争,拒绝签订“续约”。接着国内的学生与商人群起响应,开展轰轰烈烈的抵制美货运动。该运动1905年5月首先在上海兴起,广州、福建、厦门、汕头等沿海城市相继响应,南京、汉口等长江流域口岸商港协力声援。哈瓦那、夏威夷、苏门答腊和加拿大、菲律宾的华侨也表示极大的支持。青年学生深入城乡,举办演讲歌会,出版书刊文学,在全国开展声势浩大的宣传运动。这场影响巨大的宣传运动产生了表现形式为诗歌、小说、散文、评论、戏剧、说唱、史志等形式的反美禁约文学。
反美华工禁约文学反映在诗歌上,既有用普通话写的,也有用闽粤方言唱的,慷慨激昂,集中反映华工惨状,号召国人抵制美货,团结救国。如“澹卢主人”写的《拒约》:“痛斥六十一条约,大错当年看铸成,为隶为奴七万里,可怜呼吁不闻声”。又如“莫等闲斋主人”写的“国之仇八章”,王维城写的《新乐府二章》、陆荪畦写的《哀同胞歌》都是用诗歌形式诉述华工苦,同胞恨,国之仇的情怀。“华工苦,华工苦,跼天促地无门诉”。“哀同胞,哀同胞,……横来苛虐苦无告。波及士与商,身家性命都难保,最怜钦泣吞声木屋囚徒老。”“国之仇,国之仇,已受欧风澳雨之蹂躏,那堪合众强族相苛求……”而郑观应写的《书抵制美国禁华人入口》等三篇诗歌则大声呼吁国人团结救国:“中国农工商,心同更志一。势力不用兵,抵制亦有术。来货我不购,雇工我不出,利厚我不贪,兵威我不怵。上下争国体,主权守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