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梅芳
五岁时我就开始失眠
1989年6月19日,我在中国上空飞了一整天
我与丁尚彪妻子通话时,所有的人都在哭
那天,我鞠的躬不下五十个
如果二三十年后,你成为一个大人物……
没想到张丽玲如此瘦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她透亮的双眼:眼神很尖锐,似乎总在很细致地、挑剔地观察着周围世界所发生的一切故事。从她的眼神中,我似乎读出了一些神秘的猫的灵性。
看过她策划、导演、制作的纪录片——《我们的留学生活》,分明地感到她的敏感,否则不会捕捉到那令人感动的眼神、表情、手势、声音、对话……
自去年11月份,北京电视台播出历史上第一部由留学生拍摄的大型系列片《我们的留学生活》,张丽玲姐妹为了剪接片子专门租来的屋子,从早上9点到凌晨2点,电话铃声就不断。一天中大富公司从日本打过9个电话,全是忙音。
五岁就想离家出走
“越长大越觉得自己平凡,但小时候,我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觉得自己跟谁都不一样。我从来不跟小孩儿们一块儿玩。”张丽玲眼神让人能感到她回到了童年。其实,儿时的她并不比任何人更优越,母亲做药剂师,父亲是中学老师,70年代前后,家里还处于“下放”的状态。
时至今日,丽玲的妈妈还常常说她:“如果4个孩子都象你一样,我要少活20年!”幸而不是。两姐妹一妹性格虽迥异,但都很温和,唯独她,好象是“基因变异”。
因为经常跟人打架,她小时候没有一个朋友。妈妈觉得她太“皮”了,就早早送她进了学校,那时她刚刚5岁。“我小时候经常会逃学,有时自己会在河塘边坐一整天。老师常常为我逃学的事找到家里。父母厉声问:你去哪里了?我说在河塘边坐了一天,但没人相信。”
小丽玲性格倔强,无论是打人或被打都不会对父母讲。包括有一次不小心掉进河塘里差点淹死,她自己挣扎着爬上来,把衣服晾晾干穿上鞋,一声不响地回家了。父母有时会很生气地说:你那么倔,我们管不了你。才五、六岁的张丽玲竟然说:那我走吧!还真的去收拾东西。妈妈哭笑不得地问:你去哪里?她竟然很冷静地说:那你们就别管了!
在接受记者采访的前一天,她又是凌晨4点钟才回家,妈妈又在唠叨:为什么非要那么辛苦?但现在她真的已离家远走了。
张丽玲在5岁的时候就开始失眠。“睡不着觉我就使劲踢门,一直到全家人都被吵醒,我才会假装睡着了。听着父母说:这孩子真顽皮,睡觉也不老实!心里觉得很满意。”也许这是一个想引起别人注意的小孩,告诉大家她多么与众不同,但没有人理解。望着今天侃侃而谈的她,却能想象得出她当年的孤独。
张丽玲对画面的敏感程度,20多年后竟然让家人感到惊讶。
在她的记忆中,有一幅父母吵架吵得很凶的画面,这幅画面一直纠缠着她。20多年后,终于有一天她向长她10岁的大姐问起:那是现实还是自己的梦境?“我大姐当时十分吃惊,大声说:你那时才多大!”儿时的很多事情,大她三岁的二姐都忘记了,却还能清晰地留在她的记忆中。
也许这种先天的感悟力,成为一种结“果”的“因”。
1989年6月19日,她站在日本东京的机场上,看到一位将近40岁的中年人,身边有一排八、九件大行李,那种兴奋、不安、茫然……的表情,从此她便不能忘怀。“那时我想,只要有一台摄像机对着他不动,什么都成了。任何表演都没有他的表情给你的震撼力强大!”
15岁张丽玲高中毕业,不久来到北京做演员。“父母不放心也没办法,只要我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张丽玲小时候的理想就是想做“让别人感动的事情”,也许无论是打架、被打,可能在她看来都是一种感动。她长大了,愿望也就实现了。现年32岁的张丽玲终于做出了让很多中国人和外国人都感动的事:
历时三年,跟踪采访66人,拍摄了1000盘素材带,记录了一段中国人的历史。有一件事确定无疑,那就是因为这个纪录片,她将会被永远记住。
“都打着留学的旗号”
关于在北京做影视演员的事情,在此篇文章中将是空白。“当年我拍的片子,现在我自己都不想再看了。”于是,一切都从留学开始说起。
张丽玲离开中国的时候,正兴起“留学热”。那时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很快,外面世界很精彩,已引发了国人不安、躁动和好奇。“现在回过头去看,所谓‘留学热潮’不如说是‘出国热潮’。其实更多的人不是为了学习,那时不象现在,大家没有更好的借口可以出去。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是打着留学的旗号出去的。”张丽玲坦述了自己的“出国动机”,因为她觉得“人生应该有更多的体验,如果别人都有而我没有,那我会觉得很遗憾!”
“我的片子为什么叫‘我们的留学生活’,同时又加了副标题‘在日本的日子’呢?如果我们都是出去学习的,我就不叫这个名字了。”张丽玲评价那一代留学生:大家都有一个梦,也许是一个很自私、微小的梦,也许就是为了攒钱盖房子,但由于他们迈出了自己的脚步,就显得很伟大。”
张丽玲片中一个受大众关注的人物李仲生,就是想去寻找在国内可能已不存在的机会。他出国时都35岁了,在国内发展要受到年龄的限制。张丽玲在那个年代算是年龄最小的留学生了,大家常常会惊异地问:“你这么小就出来了?”
“我以前很难相信命运,总觉得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但从北京到东京的过程,却让她感到有一种说不清的力量。
1989年6月,出国的人很少。去东京的两架飞机并在一起才八、九个人。张丽玲本来应该6月18日飞往东京,但当天北京—东京的班机取消,把她并入到北京—大连—东京的班机。但到了大连机场后,因为她的出境卡上标明要从北京出境,大连海关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境,连航班的机长出面担保也不行。于是她又乘飞机飞回了北京。也就是说,那一年的6月18日,她在中国的上空飞了一天。
因为她必须在19日以前换出境卡,为此她只好自己出面跟机场交涉。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她说的一句话:“出国既然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们就不能改变我的命运。”19日,她终于坐上了飞往东京的航班。飞机嗡嗡地前行,人们跟她说话,她开始听不懂了……
“人的命运有时很难测,如果19号那天我没走成,那我可能永远都不走了。”当时张丽玲兜里只揣着8000日元还有一些美元,日语一句也不会说。“其实不光我一个人身上仅有8000日元,有人甚至连美元都没有。30,甚至40岁了,完全抛开自己熟悉的生存环境,去到一个语言不通、前途未卜的陌生地方,这本身就是一种感人的举动。”但那天坐在飞机上的张丽玲,还不知道接她的人会不会再来。
“这一辈子我见到的最英俊的男人就是在东京机场接我的那个小伙子。看到他的瞬间,我真的知道什么叫‘眼前一亮’!”
“我本来不觉得自己爱国”
国内很多人猜测:张丽玲出国前是不是在新闻媒体工作?实际上当年她连什么是纪录片都不知道。
《我们的留学生活》在日本播出后,反响不亚于北京。《朝日新闻》、《读卖新闻》等都刊登了相关的消息。日本《经济新闻》的文化专栏,采访对象都是对文化事业有杰出贡献的人,栏目所刊登的照片,常常是老先生、老太太,但这次却出现了一张年轻、漂亮而有生气的面容。富士电视台准备在黄金时间播出这个纪录片。“节目哪怕只在富士台播出一集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他们自己花几百万制作的纪录片都不可能在黄金时段播出。”张丽玲感到很欣慰。因为在拍摄过程中,没有任何国内、国外的电视台向她保证:片子一定能播出。
1995年夏天,拿到戏剧舞台导演硕士学位的她,成为日本历史最悠久的一家公司——大仓商社的职员,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再也抑制不住那种强烈的表达欲望,这种欲望藏在她心里已长达6年之久。
大仓商社有一个上海人,在张丽玲的观念中,上海人既自私又精明、算计,这位先生在日本已经呆了十几年,融入了主流社会,加入了日本国籍,也担任了课长的职务。但他对张丽玲说:“只要公司签署一份与中国有关的协议,我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这个协议对中国有没有利?然后才会想到自己的公司。这成了一个本能的反应。”这位上海的先生还说:“如果日本这边做得差不多了,我还想回国。把自己学的经营技巧、理念带到国内去。”
“他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带着革命色彩的大话,因为我既不是政府,也不代表党。但正因为这样,我才被他的言辞和行动打动。”
可当她跟亲人、朋友谈起自己想拍中国留学生的片子时,没有一个人赞成。但善良的妹妹还是把自己的存折交给她,同时小心地提醒:如果丢了工作怎么办?在日本,公司职员是不允许兼职的,何况这是家有百年历史的老公司。
“我把自己想利用节假日拍片的打算告诉公司后,原本以为还要有一番争取,没想到他们看我做的事情是出于爱好,不占用工作时间,也没有额外的收入,竟然同意了。”
其实,张丽玲现在想来,觉得欠公司的很多。因为只要拍片,她就会连续工作17个小时以上,常常到第二天早上,吃点东西就去上班了。张丽玲是一个“可以不睡觉但不可以不吃饭”的人。
1997年8月,张丽玲做好一个样片给公司看,没想到1997年底,公司竟然放了张丽玲的假,工资、奖金照发,让她专心做片子。
张丽玲认为:20世纪80年代、90年代初的中国留学生,是应该被永远记住的,他们用血肉之躯搭建了一个了解和沟通国外的桥梁。他们还源源不断地寄外汇到中国,并且当国内的亲人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可以无条件地奉献。
如今新的留学生一到日本,就有朋友通知她:又来新人了,你还拍不拍?是某某经理的儿子。张丽玲说:“那种架式很象《北京人在纽约》的最后一个镜头。”但她会很干脆地回绝:光听这个我就不要去拍了!
“她是拍摄纪录片的天才!”
横山隆晴是日本纪录片界的泰斗和富士电视台的制片人,他称张丽玲是“导演纪录片的天才。”
张丽玲初次见到他,向他陈述自己的拍摄计划时,他却说了一连串“不可能”。但他跟着摄制组走了一天后,竟然给张丽玲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一直以为我在帮你的忙,但现在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帮倒忙。”横山从此把手头的工作删减掉一半,因为他觉得所有事情的总和都不如这个片子有意义。由他出面请来日本位列前五名的摄像、录音师,组成了全日本第一流的摄制组。
在许多看过纪录片的人心中,张丽玲所运用的类似于“白描”的手法,摄像机下的人物毫无做作,这是目前从事新闻制作的人追求的最高境界。
出乎意料的是,张丽玲并没有象许多拍纪录片的人那样,事先要不断地跟人物接触,大约有一、两个月后,再把镜头对准他。“因为我没有时间,比如说我听到李仲生的故事后,马上去找他,见面后我一边跟他交涉一边就开始了拍摄。”
想多赚些钱、送女儿去世界一流的大学去读书的丁尚标,张丽玲也从来没有见过。“那天我一站到事先约好的车站,一眼就认出他来。我有这样的自信:自己肯定能与他沟通。我也是留学生,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我都直接或间接地经历过。”
当天在丁尚彪的家里,张丽玲起初并没有想到采访他的妻子,但到了夜晚,她却有一种按耐不住的冲动:“在和平的年代,一个人竟然与家人分开整整8年,这是我所不能想象和无法做到的,丁尚彪做到了,但你不要问值不值得。”
张丽玲征求丁尚彪的意见后,拨通了上海的国际长途。“当我拿着电话时,所有的人都在哭,包括我的摄影师。我只问了两句,丁尚彪的爱人在电话的那一头泣不成声。就这样,什么话也没有,只有哭……我当时就很想去上海见这母女俩。”讲述这段拍摄经历时,张丽玲的眼睛低垂着。
在前面的谈话中,张丽玲说她从小就不爱哭,我问:“那时你哭了吗?”她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我问起,在她的留学生涯中,有哪些事让她刻骨铭心?她又回避了我的问题。于是关于张丽玲,从1989年9月到她在大仓商社就职前,又几乎成为空白。
“日本一些电视台也经常去拍中国留学生,但他们首先会问:你为什么来日本?我认为这种问题会让人产生莫名其妙的抵触情绪。如果谁要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要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活着?”在张丽玲看来,这两个问题是一样的。
其实到日本的第二年,张丽玲曾拿起笔来,断断续续地写了4万字,她害怕自己忘掉那些让她感动的情节和表情。但是,“也许我在写作方面没有天份,我总认为自己写的不到位,没有淋漓尽致地表达出那种情感。”
“纪录片与大富公司的诞生”
1998年中国中央电视台的节目能够在日本落地,是张丽玲牵的线。“去日本十年了,这是我第一次为中国做贡献。”一个日本的年青人得知张丽玲是中国人时,竟然大惑不解:你怎么可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是长得象“京剧”那样的吗?
1997年,张丽玲在中国中央电视台的一位朋友,委托她在日本找一家有信誉、有实力的公司,协助中央电视台在日本落地。近年中央电视台的节目,已在包括欧、美在内的许多国家、地区播出,但与中国仅一小段海域之隔的日本,却是“零”落地率。
张丽玲考虑再三,选择了大仓商社和日本最大的电视台——富士电视台。“我想这绝对与中央电视台的地位相配。但是如果没有我事先拍的纪录片,我就没法跟大仓谈这件事,也无法与富士电视台取得联系。”
1998年2月20日,大富公司正式成立了。“大富”还是张丽玲取的名字。当时大家已绞尽了脑汁,她却说:“干吗那么累?取名字对自己有意义还是对别人有意义?只要好记就行了。我看‘大仓’和‘富士’各取一个字,就叫‘大富’。”一秒钟内,公司的名字就敲定了。当时传闻大仓会请一位60多岁、经验丰富的先生出任社长。张丽玲回到北京安心剪接片子。
1998年3月29日,公司从日本打电话到北京,让张丽玲立即返回。“日本的公司是军事化管理,你不要问为什么。我身边有更惨的人,12月24日公司会让他赶往越南,第二天可是圣诞节啊!”言下之意,她不是最倒霉的。
3月30日,张丽玲赶回公司得知,大仓决定让她出任“大富”的社长,并让她4月1日从大仓辞职。她当时并不知道,公司那时已经不景气,开创一项新事业、投一笔钱非常慎重。提出让她出任社长时,需要公司所有部长签字,她是在半数人反对的情况下,被推上了社长位置的。
4月1日,公司的董事们聚在一起开会,准备听取张丽玲的“就职报告”。为了看起来更象一个社长,张丽玲对自己进行了形象包装:剪掉了长发。但她一推会议室的门,却倒吸了一口气,竟然被吓了出来。
“会议室烟雾缭绕,我深深地理解了一句话,姜是老的辣。他们的眼神让我终身难忘。那意思好象是说:就你,30多岁的一个女的,能吃苦?”
“我的形象总让我很吃亏。”张丽玲看起来的确很纤弱、很需要别人的帮助。
本来初次见面,张丽玲只要介绍自己,然后深深一躬,说一遍“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就可以。但那天负责礼仪的一位先生却把在座的人逐一向张丽玲介绍,那天,她说了不知多少遍个“请多多关照”,鞠的躬不下五十个。
最不懂经营的经营者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当经营者,因为在日本的公司,根本不可能让外国人坐‘第一把椅子’,何况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
但是张丽玲做社长一个月后的一天清晨,刺耳的电话铃声把她惊醒:具有130年历史的大仓商社破产了。她登时就懵了:“感觉就象一个孩子,刚生下来不久,还不会走路,父母就全过世了。”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去找谁?
时大仓占了90%的股份,一向支持她的专务和各部部长都成了公司的罪人,他们连走进公司的权利都没有。“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不懂经营的人当了经营者,也没有一个经营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遇到这么恶劣的变故。”张丽玲开始象祥林嫂一样四处游说,试图打动一些大公司。在那个阶段,大公司社长有时根本不见她,有的只给她几分钟的时间。在拜见旭通公司的会长时,对方一直闭着眼、低着头,张丽玲拿不准他是否在听她讲话。也难怪,这是个年利润达到1兆2千亿日元的公司,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如果说公司的发展或营利,肯定不行。我只能从社会意义讲起。我自信比中国人了解日本,也比日本人更了解中国。我说这个公司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电视台,如果在成立一个多月后就倒闭,会对整个日本都产生不良影响。我还说大家都认为中国是未来最大的市场,如果不了解它,你又怎么去占领?……”
旭通公司的会长最后竟然抬起头来说:我很长时间没听到这么让我激动的话了,你的热情完全传达给了我们,我决定支持你。
目前,“大富”身后是几家日本最知名的企业:京瓷公司、旭通、电通、索尼等。
决定她出任“大富”社长时,大仓商社的专务曾在大家面前说:当初聘用张丽玲并把她安排在公司最古老的一个课——啤酒原料酿造课,就不是想让她为公司赚钱,而是想让她把酒税的问题了解透彻后,为中国规范的税务制度的建立做一些贡献。
张丽玲当时百思不得其解: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专务说:“没有直接的好处,但如果二、三十年后,你成为一个大人物,只要能想到在日本的日子就够了。怎么样才算是一个大公司?那就是不光想着赚一些数字,还必须尽社会责任和义务。”可以说,大仓商社的专务对她的影响极大。
目前张丽玲经营的卫星频道,是日本
173个卫星频道中的一个。索尼公司表示,他们投了那么多家电视台,“大富”是最有希望的。在日本,一个电视公司三年内收支持平,已属情况良好,张丽玲希望自己在两年左右可以“打平”。
在日本,外国卫星频道一般每月收取入网费3000日元以上,但她的频道只收1800日元,还免费送一份《电视报》。而这1800日元,还要被卫星网扣去1/3,但是,频道收视者增长得非常快。有些观众甚至说:你们就多收点吧,到时办不下去就糟了?但张丽玲似乎胸有成竹。
有人说张丽玲可能还是“经营的天才”。
采访快结束时,我很关心她还会做哪些感人的主题?她认为,作为一个公司,用三、四年的时间去制作一部片子,不现实。她以后会使电视台本地化,做一些有关当地华人的热点新闻。但最主要的在于,目前还没有一种东西让她产生按耐不住的激情。“我不喜欢细水长流,我宁愿短暂,象烈火一样燃尽,即便是痛苦我也要比别人痛苦一百倍才痛快。”
张丽玲最后告诉我,李仲生的最后一堂课,她还是叫摄制组去了,但她自己没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