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魂·神骏·赤子心――记澳籍华人画家姚迪雄
姚迪雄,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我就经常收到这位旅澳华人画家的投稿。画家以清秀的笔触勾画澳大利亚的风土人情,这对当时刚刚向世界开放的中国来说,显得耳目一新。从他的来稿中我看出一位生活在海外的艺术家对故土的眷恋,对光明日报的信任。在两三年的时间里,本报曾先后发表过他的多幅作品。 “天山牧马人” 接下来的这些年里,我一直关注着姚迪雄。先是在1984年,姚迪雄创作完成了长达63米的《双百袋鼠图》,这是世界上第一幅用中国画的形式反映异国情调的巨作,是澳大利亚最长的绘画。作品完成后,在光明日报的协助下,最先拿回北京展览,受到社会各界关注。接着这幅长卷回到澳洲展出,以庆祝澳大利亚建国200周年。当巨作在墨尔本大学展出时,观众排着队,人挤人,盛况空前。 从1985年到1995年,姚迪雄似乎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失了,实际上他并没有放弃,而是像历史上任何一位有作为的艺术家一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为了自己的“艺术工程”,以近乎疯狂的精神,三次独自驾车环绕700多万平方公里的澳洲大陆采风、创作,这一时期成为他创作的鼎盛时期。 无论是远征南澳广袤原野,勇闯荒渺无垠的大澳内际,还是攀登巨岩观摩远古壁画,窥探荒僻古林中的珍罕生物,姚迪雄都以“天山牧马人”练就的筋骨,披荆斩棘,搜奇创真,渗透玄机,遂得天趣。他的力作《百马图》、《百骆驼图》、在《双百袋鼠图》基础上扩增的《两千袋鼠图》、百米长卷《澳洲魂》先后问世。当人们看了姚迪雄的这一时期大量创作后,深有惊诧之感。有评论写道:看来姚迪雄已经熟练地驾驭和融汇了中西方的绘画语言,其作品采用多种创新技法,运笔老辣纷灿,挥写万物深刻入骨,由形似近乎神似,超然物象之境。姚迪雄开始被国际社会注意。他的多幅作品获得国际绘画大奖,他的画展到了60多个国家和地区。 骏马在冰峰间嘶鸣 日前听朋友说,姚迪雄正在北京筹备将于12月18日在中国革命博物馆举办的个人大型画展。有机会见到他,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我和他神交已近20年,今天能够面见也算是实现了我的一个夙愿。 在北京西城一家宾馆里,我见到了姚迪雄。乍看还以为他是一位西方人,他高鼻阔眼的外貌让人找不出东方人的特征。姚迪雄对我的疑惑淡然一笑,“父亲乃浙江湖州人,母亲是十月革命后来到中国的白俄后代。我更多继承了母亲的遗传基因,外形像俄罗斯人,但内心却热爱祖籍国——中国”。他说自己1949年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成长于伊犁天马之乡。早晨,不是雄鸡的高歌将他从梦中唤醒,就是草原上骏马的嘶鸣。他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十二三岁就能策马飞奔。与马的感情几乎是与生俱来,所以画马成了他的拿手好戏,也是他寄寓情感之所在。 由于家庭原因,在那个轰轰烈烈的年代,他的遭遇不言而喻。正是在求知欲旺盛的十几岁,他失去了深造的机会。但是在逆流中,是大草原,是驮着他在草原上狂奔的骏马,是与他一起玩耍的牧民同伴,还有高远辽阔的冰山雪峰给了他力量。尤其是马,这种昭示着激情进取而又不乏温情的动物给了他一片海阔天空。他在农场工作的8年期间,凭着对绘画艺术的一股不可遏制的渴望,每天坚持画半个小时的马。8年磨炼,为他以后的艺术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 1971年,姚迪雄从农场调到师部,生活和学习条件有了改善,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转折。美丽的伊犁吸引了全国许多著名画家,这对姚迪雄来说是极好的学习机会。每次他总设法打听这些画家的住处,带上自己的作品让画家们指点。可以这样说,求教于每一位来到伊犁采风的画家,对他都是一次学习和提高的过程。姚迪雄开始有更多的时间投入绘画,从1971年到1979年,是姚迪雄艺术升华的8年。每当提起这段时间,姚迪雄都十分动情,他反复念着恩师们的名字:黎群、黄永玉、黄苗子、黄胄、叶浅予、关山月、邵晶坤…… 1979年,姚迪雄移民澳大利亚。他离开中国反而更爱中国。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思考,姚迪雄选择了以中国画表现澳洲题材的道路。在20多年的时间里,他沥血呕心地将异国土地上的自然景观、风土人情透过东方思想、艺术手法的整理,融入史诗性的作品中。一方面向澳大利亚人乃至西方人展示中国传统水墨画的魅力,另一方面更向国际社会传达了画家领悟人与自然和谐之美的重要性。 心灵和生活的画 谈到此次到北京办展,姚迪雄说,自己的这个画展是中国与澳大利亚庆祝建交30周年的一个交流项目,由国务院侨办和中国海外交流协会主办。他说这个画展将是对自己从事绘画艺术30多年的一个总结,画展包括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百米长卷《人与自然-澳洲魂》,这是一幅史诗性的作品,是反映澳洲土著艺术和人与自然共存的交响曲。此图以澳洲土著人在澳洲大陆生活十万年的历程中,相依自然发展出来独特艺术,用中国画的工具,东西方绘画的手段和现代中国绘画的意识,将土著人的音乐、歌舞、传说、神话及澳洲自然地貌和飞禽走兽表现出来,是一次大胆尝试。 第二部分是63米长的《两千袋鼠图》。第三部分是40幅中国马画。谈到画马,姚迪雄说,“马是我真正熟悉的生灵,它在我最困难、最苦难的时候支撑了我,马的精神和气质已经融入了我的血脉。”他递给记者的一份报纸是这样评论姚迪雄的马画的:“如果说徐悲鸿先生的马像训练有素的坐骑,那么姚迪雄先生的马就像原野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一跃万里的马,带有更多的野性。徐悲鸿先生的马叫我们陶醉,姚迪雄先生的马更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第四部分是姚迪雄三次环澳旅行创作的80幅写生画。姚先生告诉记者在展览开幕的同时,还有一批作品在北京画店、荣宝斋和荣德画店展示。 谈到对艺术的诠释,姚迪雄认为,艺术家在精力最好的时候,首先要想的是留下点经得住历史考验的东西。在这一段时间不能画吃饭的画,所有的精力要集中到艺术工程上去。艺术家选择了美术,就要对得起这个“美”字,艺术家必须心灵美,作品才能打动观众。 姚迪雄认为,一名艺术家,要生存更要忠于艺术,一种是心灵的画,一种是生活的画,为了迎合画廊去创作,最后连自己的位置都找不到。21世纪的画家,应当是心灵美的画家,而不是只为钱的画家,不能只为了钱而画。 (原载《光明日报》作者 马晓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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