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同胞众生相

    
    1
    
    驾车在圣基博东区的柯林玛大道上走，差不多要到绿灯前，见左右各车道的车皆停下，让一位东方的长者过斑马线，只好跟着停车等候。心想：我们这边的交通灯是绿的。那他那边就不是红色的吗？这么危险。要是开车人一个不留神，不就是无辜被撞伤或撞死了吗！心里不禁替他抖出一身冷汗。
    
    再想：这地区虽不算高级住宅区，但也是很多大陆港台三地有学养的人的居所，其父母理必对红绿灯有所认识，不然儿女也会告诫父母过马路的规律。以免洋人侧目。
    
    2
    
    早上游园，见到园末大片梅花寒冬里盛开，红的娇艳，白的雪皑，几棵白树，园绕红树，真是红妆素裹，暗香浮动。在此口吐白气的冬晨，的确令人气清神爽，不禁驻足观赏。
    
    正在陶醉不已之时，眼梢见到一位50岁左右的东方妇女，在折梅枝，一目了然，定是据为己用，回家放入家中高贵的花瓶。我为之大煞风景。
    
    3
    
    公园很多时见到人们遛狗。因怕污染地下水，公园有明文规定，遛狗人必须带备胶袋和铲子，以备宠物大解后，给它们善后。
    
    林太太喜养宠物，大概是崇尚“住洋楼，养藩狗”的信徒，可是就是从不见她手拿旧报纸和胶袋到这园遛狗的。
    
    有一天，我听到一位讲普通话的太太和她同伴这样说：“这位太太出门遛狗从不替狗儿收回便粪。今天我不禁上前告诉她一声园内的规矩。”可是以后的日子那位太太还是依然故我，除了几头狗之外，身无旁物。
    
    4
    
    1975年我搬到郊外时，这儿的民风很纯朴。越过马路时，居民都会停车让你很自在轻松过马路。有时向他们挥手致谢，他们还报以一脸笑容。
    
    曾几何时，这儿所有的白人商店都撤了旗帜，几乎是清一色的华人商区了。以前店前不准停车的火线，现在买报的人就图快把车停在只留给救火车用的路线上。一天早上我到邮政局去寄信，我是顺着正确的箭头走车的，不料从车场中竟横冲直撞开了一辆车来，在我车前绝尘而去。我一脸惊愕和无奈。有时走斑马线，走慢一点，还要遭白眼，甚至被粗言秽语国骂。
    
    我对老中把大陆、台湾、香港的驾车习惯，带到美国来，大不以为然。
    
    5
    
    我每天上班前路经邮政局，都在附近的报箱入镍币买报。有的是25分，有的才是50分。
    
    很多时报箱入镍币的地方投不下镍硬币。却原来有塞进墨西哥币的，菲律宾币的，同体积的圆形钢片，甚至山渣片等。
    
    6
    
    内子日前去洗牙，在停车场被一日本老妇人倒车时撞凹了车前侧。她找不着内子，老妇人在内子的挡风玻璃水拨下夹上一纸留下姓名地址、电话和保险公司电话，以便联络，才离去。内子最终得到保险公司的合理赔偿。
    
    我工作的地点是有很多大陆港台三地的进口商。一天晚上放工，我发现我的客货两用卡车的侧灯罩被撞到了，地上还遗留几片黄色塑胶碎块。邻近的车辆早己在肇事后逃之夭夭。只好自叹倒霉。
    
    7
    
    我喜欢看打篮球赛，可惜现在篮球赛多在有线电视播，可以免费看到的不多。
    
    我的理发师听说我最近用有线公司的超级电缆上网，就向我献计说：“去买一个新的电视机来试试，或者可收看有线电视的篮球赛。”
    
    “我有旧电视机！何必去买新的。”
    
    “买新的，烧了或试完了，可以拿回去退钱。自己的，弄坏了，就回天乏术了！”他说。
    
    8
    
    一天和老美朋友一块去吃午餐，经过很多按摩院。老美朋友说：“你们老中，一个人时很乖，两个人时开始有古怪，3个人就什么都来了。包娼聚赌，样样都齐了。”
    
    你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是‘卖猪仔’来美的，他们没学识。你看现在我们老中从事的行业己很多方面了，不再是老是洗衣店餐馆。而且你我相交几十年了，你的朋友如我和我的朋友可不是规规矩矩的。”
    
    他指着一街的按摩院，微笑！
    
    9
    
    “那个守门和做清洁工的‘黑鬼’原来是这样懒的。昨天才赚了少少钱，我叫他替我多送一次货，他就说今天做够了。”妇人甲说。
    
    “为什么不请墨佬？(墨西哥人)”妇人乙答。
    
    “墨佬不老实，常常偷东西！”妇人甲说。
    
    “那请‘白鬼’吧！”妇人乙说。
    
    “喂！积下口德吧！这样乱称呼人，怪不得人们也歧视你也！”另一妇人说。
    
    10
    
    3月多前，邻居的门前车水马龙，好象有什么不好的征兆。老先生才70多，还很康健，可是很久不见他了。就趁晚上有空，去探望他吧。
    
    进了门，始知他已不能上台阶。听他说，是他自己有前列腺癌，就听信朋友说市上有一种药物可以帮助康复。去买这药时，那位有博士学位的店东极力推销，卖了他2000多元百多粒胶囊丸子。叫他每次吃10粒，每天3次，他吃了2天就走不动了。
    
    我说：这些东西不是药，是健康食品，你试食一两粒就可以，何必拿生命来作赌注。那种人赚钱也赚得够凶了。大家中国人，何必如此呢？
    
    最近，我又见邻居车水马龙，怀疑大事不妙，第二天一早去按铃。来应门是一陌生女佣人。我表达来意。她说：“老先生已在3月前仙逝。”
    
    11
    
    附近的老太太病了。她是我们常在公园散步的熟客。我们也和她女儿很熟络，就去看望她。谈起医生，她女儿就大吐口水，说：“母亲痛到出冷汗，图方便，到附近会讲同方言的女医生去看症，虽知医生却不和母亲止痛，老找人查她的保险。她老羞成恼，把病人转到较远处白人的家庭医生去了。现在的医生真没医德，只是要钱要得凶！”
    
    12
    
    公园里，一班红扇女每天都在晨操。，伴着叶倩文的一首歌，舞姿动人。不觉几年过去了。
    
    今晨游园，惊觉她们已一分为二。对太太说了，她以直觉判断说：可能意见不合，大树分支。
    
    小小洛城，有这么多的会社，我见怪不怪！
    
    (来源：美国《侨报》 作者：黄奇峰/美国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