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校园未闻讨论

    柏克莱加州大学发言人5月23日响应美国《星岛日报》查询时表示，柏克莱加大并没有就商业部的修改意见单独寻求教师或学生的意见，而是由整个加大系统负责提交意见。加大主席办公室官员尤德表示，相关意见的征集工作由科学研究政策办公室负责进行。
    
    有不少海外学生就读的斯坦福大学发言人佩纳亦称，学校研究生和研究政策部门正在搜集公众意见。但是，多名斯坦福的科学工程教授却表示，他们对此事并不知晓。
    
    修改意见毋须经过国会的讨论和表决，也毋须总统签署。商业部如果在27日前没有收到重大的异议，修改意见将得以全面实施。来自中国大陆、印度等12个国家的理工科留学生和外籍研究人员，将被强制向政府申请许可，且使用的每一个科学仪器都需要单独的许可证；否则，这些留学生和外籍研究人员连最基本的计算机系统、半导体，甚至是显微镜和望远镜，都无权使用。同时，商业部更将“使用”具体化为“包括运用、安装、维护、修理、检查或更新等所有形式”。

敏感器材范围广泛

    其实，在美国出口管理条例中，向留学生传授科学知识一直被视为出口的一种，对于敏感学科更有不少限制。自20世纪50年代，从麻省理工学院回到中国的杰出科学家钱学森成为中国导弹之父后，各种规范控制条例和机构就相继诞生。如若违反，将面临高达100万元或10年监禁的惩罚。但是，1985年生效的“国家安全决定第889号指令”提出了“基础学科”的概念，即以出版和学术为目的的大学研究不受这些条例的限制。
    
    9·11事件后，政府部门质疑留学生不加限制的科学研究将威胁到国家安全。2002年9月，国会总审计局首先向商业部发难，直指其疏忽于许可证的审核和发放，而没有为国家安全提供完备的保障。一年后，商业、能源、国防等部门的联合调查又发现，包括斯坦福和柏克莱加大等大学并没有遵守出口控制条例，“泄露的信息足以使留学生复制敏感技术，威胁美国”。
    
    商业部此番的修改意见其实是基于其2004年3月发布的一份报告，该报告名为“出口控制并不能阻止敏感技术流向在美国的外籍人士”。商业部出口政策高级顾问威利斯早前在一个会议上表示，修改意见只是更加明确“基础学科”的界定。而该部发言人不愿据此发表评论，只说：“报告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手续繁多增行政负担

    部分知晓修改意见的人士表示，这些是带有歧视和孤立主义色彩的控制政策，其在实际操作中并不可行。美国大学协会发言人拖维称：“这是对留学生的歧视。”大学校园将出现两个阶层的学生，一些人可以毫无限制地使用仪器，而另一群学生只是因为国籍的关系而无权使用如显微镜等基本仪器。
    
    此外，修改意见的实施预计将进一步威胁美国日益减少的留学生人数。斯坦福大学辅导室的律师克劳斯认为，9·11事件后，留学生人数因为严格的背景审查和签证核发大大下降；“来自那些国家的敏感学科留学生都已经通过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国土安全局的审核，才获得签证。如此更进一步的控制除了让聪明人离开美国去其它国家发展外，并无其它积极作用”。
    
    对商业部来说，修改意见的实施意味着工作量的大幅增加。2003年，商业部只核发了846份申请，且每一份申请皆需等待数月方能获得许可。修改意见实施后，因为全美所有的实验室、研究机构和大学都将受条例限制，每年的申请数额预计达到35万份。商业部是否有能力处理所有的申请案，令人怀疑。

留学生早已经过重重审查

    不少将会受此规定直接冲击的中国留学生对商业部的动议一无所知。
    
    纽约州立大学阿尔班尼分校化学系博士后李先生表示，商业部一旦实行此规定，其科研工作肯定会受到影响，因为其一，学生申请许可证有得不到允许的可能；其二，学者在研究的同时，还要投入不少时间、精力和金钱去申请这种那种的许可证，会导致科学家们转到其它地方从事研究，或者绕过这些所谓的“敏感领域”，转而研究其它理论，最终受害的只会是美国自己。
    
    他指出，美国是个移民国家，但是现在政府是用是否“本土美国人”来区别对待国内的民众。更何况，不少科学机构做研究使用的仪器，都是科学家自己动手设计出来的特别仪器，这些仪器并非商用，只是为学术研究而设，此类仪器又将要如何处理呢？
    
    在他看来，政府如果对某种敏感或危险材料设限不得外流，可以理解，但是对学术仪器设限，则是一种歧视。外国留学生来到美国，已经经过多次申请和背景审核，美国政府应该对各国的留学生显示足够的尊重，而不是动不动就把外国学生当作“间谍”看待。
    
    柏克莱加大学生学者联谊会主席戴勃认为，美国政府部门此举，还是跳不出传统的“冷战”思维框架，将一些国家定论为不友好国家，区别以待。而此类规定，对一心追求科学的留学生来说，是一种名誉上的玷污，也让人感觉到美国政府对留学生的不信任、怀疑甚至是排斥态度，是一种不公正的行为。
    
    他认为，美国政府现时的做法非常矛盾。“一方面，留学生特别是中国、印度的留学生，从事科技工作的感觉多，美国也是有了这些高科技人才的流入，才促进了国内科学的进步。而且国外留学生的涌入，进一步促进了美国教育产业的发展。但美国在对待国外留学生的态度上，是既友好又排斥。”

学者斥反科学反人权

    对于商业部限制特定国家留学生使用科学仪器的规则，学界以及人权人士都予以痛斥，指商业部此举只会导致美国科学研究的倒退，而且是对特定国家留学生的歧视，是美国政府在后9·11实施政策上的矫枉过正。
    
    柏克莱加大族裔研究系教授王灵智对商业部此举表示毫不知情。他得知主要内容后，表示此项规定实在令人“啼笑皆非”，非常讽刺，并认为商业部此举会使美国科学及经济的发展倒退。

抹煞留学生贡献

    他指出，自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之所以能够在其科技领域上占有极大的优势，关键是大批外国优秀学生到美国留学，并留在美国发展，帮助美国成为世界科技强国。而美国数十年来形成的科技优势，又每年吸引几万名来自世界各国——特别是中国及印度的优秀学生和学者到此学习，由各大学、科研机构以及大企业吸纳从事科研工作。硅谷的发展和壮大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批评说，“从美国目前的政治大环境来说，以布什为首的保守派抓住了实权。而这些守旧人士以宗教思想为重，反知识，反科学，这叫美国科学研究工作在未来如何能够发展？最让人觉得好笑的是，他们实行限制的12个国家中，中国、印度、巴基斯坦和以色列，都是输出最多留学生的国家。（实行此规定后）更多的留学生将会选择留在本国或其它国家。长此下去，中国和印度的科技发展将会追过美国。”

索性不收生好了

    新美国人权义基金会执行长李玉清则认为，商业部此举，好像是患上了“对外恐惧症，好像将特定国家的外国人当仇人看待”。商业部选择某些国家的学生设下各种限制，实质上形成歧视，更让人担心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更多来自其它国家的留学生被列入此黑名单中。
    
    她指出，商业部绕过教育部，以“出口限制”的借口提出修改，也没有最基本的公听会或公众咨询，让人无法理解，更觉得“不可思议”。完全，违反了美国“人人平等”的人权精神，更违反最基本的学术自由精神。不如干脆规定不收这些外国学生算了。（来源/美国《星岛日报》，作者/张芷毓、萧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