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学说话

    
    女儿说话学得慢。儿子两岁时已练就一张伶牙俐嘴，4岁以后跟着我们离台来美，英文衔接完全没有问题，学校老师甚至赞美他比一般美国小孩用字更精确。相形之下，女儿虽然生在美国，有自然的双语环境，语言发展却明显地落后许多。
    
    在家里，我们主要以中文沟通。偶尔夹杂英文，中英混合的结果就经常听见她说出这样的句子：“马麻，妳不听话我啊！”我们听习惯了，不以为意，也不特别纠正，倒是朋友来时得经常为她做“中翻中”的工作。
    
    女儿4岁开始上学，生性外向乐观的她很快便以一脸灿烂的笑容交到许多朋友。刚开始，听她提起班上一位小朋友的名字总是听不清楚到底叫什么，请她重复，只听她一个劲儿“哇呜哇呜”地叫。后来通讯簿发回来，才知道原来她叫的是位来自印度叫Rahul的小朋友。老师曾经为此很认真的与我开会讨论过她的语言发展状况，询问我是否能了解她的每句话。我能想象以女儿有限的英文字汇，再加上不中不西的语法，可怜的老师必然是完全没办法。还好这学期开会，老师告知虽然她的句子结构还是颠三倒四，基本的沟通已无大碍，我这才松一口气。
    
    新的问题却又来了，看着哥哥上了几年中文学校，一向爱上学的她，竟然提出她也要开始学中文的主意，我心里直觉的反应当然是“还太早”，先生却抱着就让她去玩一玩，交交朋友也不错的态度，劝我放轻松让她去，顶多明年重读一次。
    
    就这样，暑假过后，未满5岁的她开始了她上学很快乐，我回家教得满头包的中文岁月。每个星期回家的作业大概都会有用注音造词的部分，老师的要求应该只是抄下课本上提到的语词，偏偏我家的天才发现了可以造自己的词，开始天马行空随意拼凑。例如“停”这个字，告诉她“停止”是很好的词，意思就是“STOP”，她马上举一反三说“马麻，我不要画STOP，我要画‘停走’”，我反驳她没有“停走”这个词，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说：“有啊！来！我SHOW你”，便开始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就是这样啊！STOP AND GO。”我被她搞得啼笑皆非，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学校里有30年教学经验的老师告诉我，家里讲双语的小孩本来开口说话的时间就比只讲单语的小孩慢，会有一段比较混乱的时期。一旦进入情况之后便能优游于两种语言之间，所以对于女儿的情况不必过于操心，也不必刻意纠正，给她时间她自然会有所改进。
    
    只是照女儿的进展来看，要到这一天可能还有得等。在那之前，我只好继续跟她“鸡同鸭讲”。
    
    (来源：美国世界日报 作者：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