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害的华人有多少?你看整片街区住的都是华人!”印尼尼亚斯岛华人谭太太眼角还挂着泪花,看到记者,悲痛地挥舞起双臂。她家的两层楼房俱成瓦砾,弟弟和丈夫的姐姐都遇难了。正说着,谭先生顶着一脸盆翻捡出来的日用品走出砖堆说:“这地方没法待了。我们要去棉兰投亲。”
可能有一半死伤者是华人
3月28日深夜发生的印度尼西亚大地震,联合国有关机构认为,死亡人数肯定超过了1000人,而且人数可能还在增加。尼亚斯岛上华人有2800人,大部分住在古农西托利。虽然官方没有统计和公布华人的伤亡数字,但估计死亡的华人可能有300—500人之多。华文报纸《国际日报》分析认为,多数华人商店和住宅都是两三层楼的砖房,门窗上装有防盗铁架。地震使80%的楼房倒塌,住户多在睡梦中被压死,有的虽然伤得不重,但被困在里面无法脱身,终因救援迟缓而不幸遇难。有一位棉兰华人曾收到朋友在废墟中发出的手机求救短信,但由于抢救困难,几天过后,便再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了。遇难华人多的另一个原因是,临近清明节,很多尼亚斯岛出生的华人回去祭拜先人,不幸遇上了地震。
劫后余生的华人备感凄凉与迷惘
根据某华人社团在尼亚斯岛设立的赈灾站记录,有132名华人不幸丧生,另外至少有200多人仍被埋在瓦砾中。
记者两次到收治尼亚斯岛重病人的实武牙的一所医院进行采访,该医院第一批收治了13名病人,第二批增加到28名,其中华人伤员占了一半。依此推断,华人死伤者可占到地震受害人数的50%。
目前,因为缺医少药,医院里只收治了华人刘重元,其它病人都被转移到了棉兰。刘重元说,地震时,他刚从外面回家,正和妻子一起收拾衣物。10分钟后突然房子猛烈晃动,因为经常发生余震,他们也没在意,结果屋子晃了三下就塌了。等被救起的时候,他发现妻子已经遇难,自己的左手右脚被压断。
3月31日上午,记者来到古农西托利码头,同船的华人阿林告诉记者,他就是尼亚斯岛人。地震的时候他在棉兰工作,家人全在尼亚斯岛上。过了3天他才赶回来。朋友给他发短信说,他的近40名亲戚可能都不在了。阿林的眼里布满了血丝。这次他和天主教团体一起,带领30多名志愿人员,到家乡救灾。
在华人聚居区“市场区”,有一栋三层楼已完全被压扁,碎砖块一直铺到了马路上。两名华人妇女蹲在屋前,欲哭无泪。有一幅画面让记者颇为难忘:一名华人妇女无助地坐在椅子上,不远处放着一张她们全家人的合影。
灾后重建工作进展缓慢而艰难
由于重型机械设备很缺乏,现场清理工作只能徒手展开。一些华人抱怨说,政府救援人员对华人家庭的救助缓慢,一些官员趁机敲诈华人,本已遭难的华人只好自己出钱请人挖掘现场。北苏门答腊省赈灾委员会和其它华人社团纷纷赶赴灾区,为受灾家庭提供援助。
华人社团捐助的粮食、药品和帐篷等物资总计超过30吨,但由于交通不畅,至今仍堆积在实武牙港口。当地没有食品,没有水,没有电。很多华人寄住在亲戚家,有的人晚上跑到山上睡觉,其它人则去棉兰避难。重建家园,目前对他们来说还是梦想。
由于天气湿热,大街上弥漫着尸臭。发掘出的尸体必须马上处理。记者看到一栋三层楼,外观完整华丽,挂着中国特色的红灯笼,墙面用瓷砖组成了山水图案,可是门口却停着5具尸体,5口棺材。据知情人说,这家人姓黄,已经全部遇难。亲戚从外地赶来为他们处理后事。
细雨蒙蒙,大地不语,他们将尸体抬进了用木板做成的简易棺材,撒上纸钱,双手合十,向亲人作最后的告别。(来源:《环球时报》驻印尼特派记者管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