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广州“巴拿马村” 见证华人奋斗史(组图)

原标题 广州“巴拿马村”见证华人奋斗史
【环球时报记者 张逸倩】编者的话:在广州花都区,“巴拿马村”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一个称谓。它不是一个村子,而是一批村子。在这类村子里,很多人要么直接移民去了巴拿马,要么在巴拿马有亲人。如果说中巴两国160多年来的关系经历了风风雨雨,那他们就是主要的参与者和见证者。近日,《环球时报》记者走进了当地一个“巴拿马村”。
环球时报记者探访“巴拿马村”
据记载,中国人最早在1854年3月30日抵达巴拿马。他们是契约华工,被送到巴拿马修铁路,其中大部分为广东籍。在这些广东籍华工中,不少人是花县(现广州花都区)人,以致如今当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巴拿马亲戚。其中,花山儒林村、狮岭旗新村是典型代表。
走进儒林村,《环球时报》记者首先看到一栋栋新建或正在修葺的楼房。这些楼房和当地房屋不同,绝大部分是三层小洋楼,墙上有雕花,有西式柱子,屋顶还有花园。这些楼房大部分院门紧锁,留下门口的春联在风中飘舞。
在一栋新楼旁的一家裁缝铺门口,一位大姐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你顺着路走下去,每家每户都有(在巴拿马的)。这些新建的房子,都是他们赚了钱回来建的。”这位大姐说,这些村民基本上都是一个带一个过去,做餐馆,开杂货铺,干什么的都有。她自己的孩子在镇上上班,之所以没出国是因为不认识人,没人带。而且她觉得在国外赚钱也是一样辛苦,需要起早贪黑。
说话间,一位老人骑着车从旁边经过。这位大姐赶紧指着他说:“就是他,有4个孩子在国外。”记者拔脚就追,最终在一个麻将铺子里找到了他。
70岁的罗军池每天下午都会到村口的娱乐室打麻将。说是娱乐室,其实就是一间草棚,里面摆着几张八仙桌和板凳。罗军池有5个孩子,4个在巴拿马。十几年前,大儿子出了国,之后把弟弟妹妹也带了去。大儿子在那里开杂货铺,很辛苦,每天早上起床工作,晚上十点钟才关门。
“他们逢年过节也不回来,因为如果人不在那里,没人打点生意。”罗军池对《环球时报》记者说,中国人在巴拿马很勤劳。当地人喜欢消费,周末经常出去玩,开派对、跳舞,客观上给华人提供了做生意的机会。罗军池和老伴儿去年在巴拿马待了3个月,觉得语言不通,生活不自在,于是不打算再去了。他还表示,他的子女以后会回到村里,“老了肯定要回来度晚年,这是中国人的观念。”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观念,有的华侨把自己的小孩也送回来上学,学习中文和中国文化。有一些出生在巴拿马的孩子,因为从小在当地接受教育,普通话和汉字都不熟练,父母会把他们送回来学习一阵子中文,再接回去。
1995年,一些华侨筹资300多万元人民币,重新修缮了村里的小学。学校门口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儒林华侨小学”。据说,最多时,学校里有近30个巴拿马华侨的孩子就读。

一个家族的移民史
中国拉美发展促进基金会会长丘永全的祖上,也是19世纪中叶从花县去的巴拿马。那个年代,大部分华人漂洋过海去修筑铁路,工作无比辛苦,还面临疟疾、黄热病等威胁。之后,幸存者开始做生意,慢慢融入当地社会。后来,又有很多华人对挖掘巴拿马运河做出贡献。
丘永全告诉《环球时报》记者,70年前,巴拿马曾有过一段排华的时期,“巴拿马人白种化”催生不鼓励华人与巴拿马人通婚的歧视性移民政策,于是他的祖上带着全家人回到广东。

1983年,丘永全的父亲在朋友帮助下又去了巴拿马,之后一个一个地将家里人带过去。“那个年代,村里人有机会都往外面跑,去国外打工”,丘永全说,很多人通过香港去巴拿马,也有人先去哥伦比亚这类免签国家,之后偷渡到巴拿马。
“我是在1983年7月29日去的巴拿马,当时还不到12岁。”丘永全说,那时华人依然受排斥,只能开杂货店、洗衣店或者中式餐馆,其他生意都做不了。
刚到巴拿马,工作特别辛苦。丘永全家里开了一个小杂货铺。跟别的华人一样,他们是家族企业,全家上阵工作。丘永全白天上课,下午放学回来还需要在店里帮忙,跑腿,卖东西,清理货物、货架等,每天干到夜里。
丘永全感觉到有一小部分当地人对华人怀有歧视。并不是种族歧视,因为巴拿马本身就是移民国家。他觉得当地人尊重富人,歧视穷困群体。“当时有些人,尤其是小孩子,看到华人就叫他们‘猴子’,因为中国南方人比较矮。”
随着中国的发展,丘永全感受到了变化。他看到华人遭遇的限制逐渐被打破,开始慢慢从经营小生意往别的领域发展,当地社会对华人的态度也慢慢变好。“2008年奥运会之后,巴拿马的小学甚至在英文和西班牙文之外,开始有中文学习的课程”,丘永全说。